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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0x005A:自然科学

好奇宝宝叶梓涛 落日间 2021-04-03

培训在外,随身没携带太多书,只有读有何兆武《上学记》和费曼《费曼讲演录》,以及一些零散的《恋人絮语》,《维特根斯坦传》等,所以下面的文字大都只是凭记忆随意做的联结,对其出处全凭印象。



在科学家里,或许我最喜欢的是费曼。


结识费曼(Richard Phillips Feynman,1918年5月11日—1988年2月15日)印象最深刻的是来自独立游戏《The Witness》中的一盘隐藏录像带,记得费曼在讲台上意气风发,谈起知识与世界的层级关系,魅力四射,不愧是一个物理学家、故事大王、艺术家、鼓手,以及喜欢去拉斯维加斯和漂亮女孩交谈的有趣之人。




文理


作为一个文科生本来应该远离自然科学,而工作室好友肖大所专精的数学以及机器学习虽然也涉及丰富,但也并非传统的自然科学。但我其实对其依旧非常感兴趣,或许是那种即便是在高中接受过了物理公式以及化学核外电子数,生物有丝无丝分裂等等应试教育的摧残后,对自然和世界保有的最原初的好奇——这份可能每个人在初生的时候皆有的情感。


法国哲学家笛卡尔有《屈光学》、而帕斯卡尔《思想录》开篇便谈起”几何学精神”、牛顿有《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康德同时是大哲人同时是”康德-拉普拉斯星云说”的提出者,而更别说亚里士多德,达芬奇、莱布尼茨这样的全能大儒,近代之后现象学鼻祖胡塞尔是数学博士,怀特海写《过程与实在》之前与罗素合编《数学原理》;梅洛庞蒂早期作品《行为的结构》通篇皆是生理学、巴普洛夫、心理学的具体内容的引用;而在中国,如前天推送《上学记》所言,何兆武先生早年工科入学,曾经为宇宙与物理学所吸引,而他王浩更是始终追寻哲学意义,师从Quine,一年八个月在哈佛拿到哲学博士,做的数理逻辑与人工智能研究。或许真如阿比瓦堡追寻的那个总体的无名之学,科学与诗歌或许只是人们精神分裂的后果,所谓理性/感性本不可相互拆离,亦或者其关系更应在审美的游戏中得到完整的谐和。


实际上20世纪之前的近乎大部分的科学著作,都是写给每个人看的且能看明白的。而即便是在专业化程度愈发高且学科封闭的现在,科学家也并不是整日待在象牙塔内,而是依旧要保有对社会与人文的关切与反思。就像即便是费曼这样的大物理学家,他仍旧自称“平民科学家”(Citizen-Scientist)——此乃真“民科”。


因为科学并非一劳永逸,科学和人文所处理是不同的对象,科学是没有“价值判断”的,科学只能告诉你这样做可能发生什么、会发生什么,但却不会告诉你任何关于,“我是否要这样做”、“这样做有没有价值”的问题。



自然


所谓自然,这并非我们所言的、自然科学研究透镜下的“大自然”,而是一种有更多内涵所指。


我所理解的“自然”,它更接近于法国哲学家皮埃尔•阿多(Pierre Hadot,1922—2010)在生命接近尾声时完成的大作《伊西斯的面纱:自然的观念史研究》中所描绘出来的自然,阿多从赫拉克利特残篇“生出的东西都趋向于消失”来谈论自然,那位在歌德、席勒作品中被反复提及的伊西斯,掩盖着面纱的女神,正是自然的化身,自然始终是神秘的,静默如谜。这里的自然和神皆不是一个狭义的表达,而是就像是何兆武先生自己所相信的,斯宾诺莎Spinoza意义上的“自然神”,是爱因斯坦所相信的“神”。


科学并不能全然揭露伊西斯的面纱,不能全然还原自然的秘密(至少现在是这样的)。费曼1963年在华盛顿大学的三次演讲中的第一讲便是“科学的不确定性”——科学“证明”的真正含义其实是“检验”,且不说在这种检验中不可能穷尽所有的误差,且不确定性永远存在。


可能难以想象的是,科学研究中,“想象力”往往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它不同于艺术家的想象力,发挥这种想象力最难的是你要构想出一种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而其重要性就在于科学定律可能是错的,因为1.定律不是观察结果 2.实验总是不精确的。定律都只是猜中的规律与判断,而不是观察所坚持的东西。




宗教体验


所以科学和宗教冲突吗?


与狭义上的宗教是冲突的,但是与神秘与某种类似的“宗教体验”却并不冲突。


就像科幻中常描述的宇宙之大,就像是科幻《三体》之中那难以置信的广阔维度,“我们生活在一个围绕太阳旋转的微小颗粒上,而这个太阳不过是这个星系中数百亿个太阳的一个,而这个星系又是宇宙中数十亿个星系中的一个。” 


但生命,


“生命是什么?”


就像是薛定谔的那本书的标题问的。


费曼这样说道:


当人们思考人类活动之外的宇宙,这是一种伟大的冒险。其实宇宙在其漫长历史中的大部分时间里,在绝大多数地方正是这种情形。当他终于有了这种客观视角,物质的神秘性以及其至高无上的地位也得到了充分理解。然后他在用这种客观的眼光回头审视作为物质的人类就会看出。生命只是宇宙极为深奥的神秘的一部分,这是一种非常罕见、非常令人兴奋的体验。最后,当他想到,试图理解宇宙中的人这个原子到底是什么的努力显得那么徒劳,人这个东西——一群充满好奇的原子——反观自身并且惊奇为什么会对事情充满好奇时,他会感到哑然失笑,最后,这些科学观点走向敬畏与神秘的终点,消失在不确定性的边缘,但它们似乎如此深刻,令人难忘。


万物依然静默如谜。




或许接下来一段时间中,叶梓涛这个文科生做一些对于理科艰难的探索之中,《The Witness》的许多录音带会反复出现,尝试不跌入一个太过琐碎具体的技术部分。




例如这段话,

它同样出现在《大问题:简明哲学导论》中


I am standing on the threshold about to enter a room. 

It is a complicated business. 

In the first place, I must shove against an atmosphere,  

pressing with a force of fourteen pounds on every square inch of my body. 

I must make sure of landing on a plank traveling at twenty miles a second round the sun — a fraction of a second too early or too late, the plank would be miles away. 

I must do this whilst hanging from a round planet head outward into space, 

and with a wind of aether blowing at no one knows how many miles a second

through every interstice of my body. 

The plank has no solidity of substance. To step on it is like stepping on a swarm of flies. Shall I not slip through? No, if I make the venture one of the flies hits me 

and gives a boost up again; I fall again and am knocked upwards by another fly; 

and so on. 

I may hope that the net result will be that I remain about steady, but if, unfortunately, I should slip through the floor or be boosted too violently up to the ceiling, the occurrence would be, not a violation of the laws of Nature, but a rare coincidence. These are some of the minor difficulties. 

I ought really to look at the problem four-dimensionally as concerning the intersection of my world-line with that of the plank. Then again, it is necessary to determine 

in which direction the entropy of the world is increasing in order to make sure that my passage over the threshold is an entrance, not an exit.

Verily, it is easier for a camel to pass through the eye of a needle than for a scientific man to pass through a door.  And whether the door be barn door or church door 

it might be wiser  that he should consent to be an ordinary man and walk in 

rather than wait till all the difficulties involved in a really scientific ingress 

are resolved.

—— Arthur Eddington, 1927


我站在门槛上正待进入一间屋子这真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首先我必须推开大气,它正以每平方英寸十四磅的力量压迫着我;我还得吃准是否踏着这块以每秒二十四英里围绕太阳运行的木板上,只要疏忽之差它就远在数英里开外了。我在干这些的时候,其实是悬吊在一个圆形的星球上头朝着太空,星际的大风正以每秒不知多少英里的速度穿过我身体的缝隙,我脚下的这块木板没有任何质地上的坚固性踏在它上面就如同踏在一群苍蝇上面。


我不会跌下去吗?

如果我冒险这样干的话,某个苍蝇会碰到我让我再次升起来;我再跌下去,再被另一个苍蝇踢回来如此往复;我或可以希望最终的结果是我仍在原地一动未动,但如果我不幸跌到地板下面去或是猛地被推升到房顶的话,这并不违反自然规律,只是一个不太常见的巧合罢了。


这些只是些小小的困难。我真的应该以四次元的方式看问题我的世界线与那块木板的世界线相交错,然后,又一次地,我们要确定世界的熵在那个方向上增加,从而确保我越过阈值是在进入,而不是在退出。


不错,骆驼穿过针眼要比科学家走过门洞容易得多,但明智一些的办法还是乐于做一个普通人。不管是谷仓门还是教堂门,径直往里走而不是等待有关真正科学的入口的一切难题被人解决。


—— 亚瑟·爱丁顿,192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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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自然的小朋友


2018.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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