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翻译学周年纪

知识翻译学

出发与抵达

    每个人的血液里都流淌着许多宝贵思想，按照知识学的定义，叫隐性知识或默会知识。它们平时安生地沉睡一隅，什么时候醒来，需要触媒激活。知识翻译学生发于一次会议发言和一次学术讲座。

      2021年10月16日，承蒙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王磊的教授邀请，我在“首届国家话语能力与国际传播能力高层论坛”上做了题为“翻译是一种世界知识的建构和世界文明的传播”的发言，当时我主要讲了这样的观点：“任何知识都是特殊时空的产物，知识生产一开始是以地方性特征呈现，随着国际政治、经济、军事、科技、贸易、历史、宗教、文学、文化等交流的需要，通过翻译进入世界知识体系，进而形成世界文化和文明的流动与传播。”

     会议发言对我来说，就像刚爬到摘果处，只摘了一个下来，下次会议又爬另一棵树，是以，这种饾饤之见，难成学术范式。不料，北京外国语大学任文教授看到知识翻译学的思想涟漪，邀请我以“作为知识建构与文化互鉴的翻译”为题给北外高翻学院做一次讲座。记得10月27日晚上的腾讯会议室座无虚席，我的报告风格有点儿超然与自愉，PPT自始至终没有翻页，一直停留在封面的摘要介绍：“无论是萨义德的理论旅行，还是刘禾的跨语际实践，以至于切斯特曼的观念传播，都忽视了翻译作为知识建构和文化互鉴的属性。翻译的本质就是关于他者的地方性知识，经由陌生化学习、选择性吸收和创造性重构而成为普遍性知识。通过对西方地方性知识在中国以翻译方式成为普遍性知识的考察，揭示知识生产、话语实践、文化传播的翻译机制。”

     学术江湖习气的治愈，仰赖学术性的表达、学理性的阐释和学科性的建构，恰好编辑部催交“卷首语”，我便趁热打铁，“知识翻译学宣言”一气呵成。《当代外语研究》第5期的登记出刊日是2021年10月28日，这个日期也就顺理成章成了“知识翻译学”的生日。

    “知识翻译学宣言”见刊前，同济大学吴赟教授邀请我做客“第76期同济外文讲坛”，我以“翻译的知识建构性”为题，从不同的翻译观、母语知识的建构性与翻译的知识重构性、知识的内涵与外延、“五四”以来的知识话语的翻译实践四个方面论述了翻译的话语竞争和知识构建。特别重点阐述了翻译的可译与不可译、知识的地方性与翻译的世界性两个问题，认为翻译的选择是对地方性知识的认识和理解，翻译的影响是对世界性知识的吸收和接受；翻译作为知识建构的属性，将为翻译学科的自足发展提供广阔空间，特别强调了翻译的知识建构性对中国世界话语权的建立和国际传播的学术价值，以及推动和促进中国知识进入世界知识体系的文化理论意义。这是一场线下讲座，我当时准备了纸质报告提纲，其基本内涵目前还没有完全以文章形式释放出来，但是奠定了知识翻译学的理论基调。

     所以，我要感谢王磊、任文、吴赟教授，她们的学术作业是“知识翻译学”的触媒，激活了我的翻译思想积累。嗣后，我又以知识翻译学相关思考为题，相继在北外、上外、广外、川外、大外、中山大学、大连理工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等高校做了数十场的讲座，为知识翻译学的理论出场鸣锣开道。

知识翻译学以斩钉截铁、气壮山河的“宣言”形式问世，并非心血来潮和妄自尊大，而是“学有本原”，即，为学“须从本原上用力，渐渐盈科而进”。翻译既是个体经验，又是社会实践；既是主体性的，又是社会性的。所以，我对西方翻译理论的技术统治和描写主义，一直耿耿于怀，认为他们的理论话语既无“物”，也无“人”，而是虚构的，从根本上说缺乏本质主义的思想光辉，亦如柯林伍德（1993:87）所批评的那样，“世界放置在一头大象的背上，但他希望人们不再追问，支撑大象的东西是什么”。所以，知识翻译学是来自我30多年来的工作实践、学术积累和理论思考，认为支撑翻译“大象”的是知识，知识既是翻译的先在，也是翻译的现在，更是翻译的存在。翻译学就是研究知识的翻译和翻译的知识，知识是翻译的对象和本质。

     知识翻译学属于中国自主知识生产和理论创造。一开始，它就以普通翻译学的理论气质和文化品格出场，具有批判和建设的学术精神。业已形成了以李瑞林、覃江华、庞秀成、蓝红军、陈大亮、张生祥、孟祥春、岳峰、耿强、袁丽梅、缪蓬、李力、傅敬民、胡安江、潘艳艳、龚献静、任文、李萍、黄勤、詹成、梁林歆、陈传显、喻旭东、李娟娟、付天爵、林风、陈榕烽、刘玉芹等一众学者共同阐释的知识翻译学理论共同体。知识翻译学的核心观点被《中国社会科学文摘》和《社会科学报》摘登，《中国社会科学报》2022年6月13日头版头条以“知识翻译学的创新探索”为题采访了我和李瑞林、覃江华教授，人民网、中国新闻网、环球网等官方媒体相继报道。最近，《中国社会科学报》和《社会科学报》又邀请耿强、蓝红军两位教授发表知识翻译学理论的核心观点。

     特别感谢著名翻译家、翻译理论家许钧、王克非、仲伟合等先生的支持和指导，他们多次以各种方式就知识翻译学的思想和发展提出批评和建设性意见。

     最后，如果想知道知识翻译学到底是从哪里出发的，我只  能说它就在你认为刚刚抵达的地方。

关键事件回顾

知识翻译学

— 2021.10.16 —

杨枫教授在“首届国家话语能力与国际传播能力高层论坛”上做的题为“翻译是一种世界知识的建构和世界文明的传播”发言。

— 2021.10.27 —

杨枫教授以“作为知识建构与文化互鉴的翻译”为题给北外高翻学院做的讲座。

— 2021.10.28 —

杨枫教授的《知识翻译学宣言》见刊于《当代外语研究》2021年第5期卷首语。

              知识翻译学的学术影响及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