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学荣：中法战争的历史真相

Original 冯学荣冯学荣奇谈研究所 2021-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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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法战争的历史真相

问：我们都知道在19世纪80年代，清朝和法国为越南打了一场中法战争，清朝最后“不败而败”，并因丧失了对越南的宗主权，但是我们只知道这件事的主干，对于背后的缘由等等则知道的不太详细，请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怎样的？

答：要把中法战争的前因后果都说清楚，就要从法国在越南的扩张说起，这件事说起来话长，而且很复杂，但是我们可以化繁为简，简单地说，在18世纪末，越南有一个皇帝，叫做阮福映，这个皇帝很倒霉，在位期间遇到了一场很大型的农民起义，叫做“西山军起义”，在起义军的进攻之下，阮福映的国家濒临亡国，当时阮福映在患难之中有一个支持他的法国传教士，叫做“百多禄”（法文名字Pierre Joseph Georges Pigneau），阮福映在绝望之中，委托这个法国传教士百多禄去了法国，向法国当时的皇帝路易十六求援。

问：路易十六，是不是那个被法国人民送上断头台的那个路易十六？

答：就是他。我们别跑题。回到正题。阮福映派百多禄去向法王路易十六求援，路易十六说要我出兵救你、帮你复国，可以，我们可以派四艘军舰、1900名士兵去帮你，但是，我们有条件，救你之后，你要把越南的岘港、昆山岛这两个地方，割让给我们法国，并且要给予我们法国人贸易上的特权。于是在1787年11月28日，就签了这个条约，史称《越法凡尔赛条约》，大体的条款就是：法国出兵救阮福映，阮福映把岘港、昆山岛割让法国。

问：法国人为什么要帮助阮福映？又为何要提出割让国土的要求？

答：因为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已经稳健立足，使法国感到自己在亚洲的利益即将面对英国的巨大压力，为了抗衡英国在印度的力量，法国觉得这是自己在越南扩张自己势力、以制衡英国在印度的力量的一个大好机会。

问：那么法国履约出兵了没有？

答：纠纷就出在这里，《越法凡尔赛条约》签约之后不久，法国爆发了重大的财政危机，而且就在第二年（1788年）的春天，法国又爆发了一场大型的旱灾，紧接着就发生了法国大革命，法国全国陷入混乱，法王路易十六疲于奔命，并在不到5年的时间里，被革命群众送上了断头台，一命呜呼了。

问：所以法国一直没有实际上出兵帮助阮福映？

答：这里有一个灰色地带，因为法国内政陷入混乱，无法履行条约，这个传教士百多禄，他自己筹集资金，募集了一些军舰和法国士兵，百多禄带着自己募集到的军舰和法国士兵，回到越南，帮助阮福映建设城堡、训练军队、参加战斗等，给阮福映提供了实质的帮助，于是，阮福映打败了西山农民起义军，恢复了自己的皇帝地位。

问：然后，法国就来了？要求阮福映割让土地，履行条约？

答：对。法国局势稳定下来之后，法国首相阿尔芒（Armand Emmanuel Sophie Septemanie du Plessis, duc de Richelieu）派军舰来越南，向越南赠送一艘军舰，并转交了法王路易十八的国书，要求越南履行《越法凡尔赛条约》、向法国割让岘港和昆山岛。

问：越南拒绝了？

答：越南拒绝了。越南人说，我们是有《越法凡尔赛条约》，但是你们法国没有派兵来帮我，来的军舰和士兵，都是法国传教士百多禄自己掏钱募集的，是法国人的民间行为，不是法国的国家行为，你法国没有履行条约，我也就不能向你们割让岘港和昆山岛。

问：于是法国人就怀恨在心。

答：对。法国人悻悻而归，他说你越南人忘恩负义，抠合同字眼，没意思，法国人的民间行为和法国的国家行为，不都是法国人给你的帮助吗？抠这个字眼有意思吗？于是他们恨，并伺机报复，当然也有一种说法，说是法国人在亚洲扩张之心早已有之，差就差在一个借口而已，这种说法也许也是对的，但无论如何，阮福映的行为，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引狼入室的意味。

问：后来法国是怎样找越南的茬？

答：后来法国就借口越南杀死传教士等，屡次出兵越南，并迫使越南签署一系列条约：《第一次西贡条约》、《第二次西贡条约》，这两次条约，越南还尚未丧失国家主权，但是，1883年8月25日，法国又迫使越南签署《第一次顺化条约》，主要内容是：越南成为法国的保护国，丧失外交主权。

问：《第一次顺化条约》意味着越南沦为法国的保护国，这个与清朝对越南的宗主权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于是清朝与法国的战争，就再也不能避免了。

答：对。《第一次顺化条约》签署短短3个月之后，法军与清军在越南的北部发生冲突，中法战争正式开打，清军在越南北部连连失守，1884年6月6日，连战连胜的法国，迫使越南进一步签署《第二次顺化条约》，废除越南与清朝的宗藩关系。

问：冯子材又是怎么回事？

答：冯子材是中法战争中越南战场清军唯一可圈可点的人物，1884年两广总督张之洞派广西提督冯子材带兵入越抗法，连克数城，收复了谅山，是清军少见的胜利。

问：那么既然冯子材连战连捷，为什么清朝不坚持打下去？为什么要和法国停战、并放弃越南的宗主权？

答：主要是两个原因，第一个是财政的原因，清廷没有钱再打下去了，第二个是在1884年的冬天，朝鲜也出事了，爆发了甲申政变，日本在朝鲜半岛搞事情，于是朝廷面对日本和法国，两个强国，一个从朝鲜打进来、一个从越南打进来，两面夹攻，大清两面受敌，朝廷认为这个形势，十分凶险，权衡利弊之下，清廷决定撤兵，于是在1885年签署了《中法新约》，承认了《第二次顺化条约》，放弃对越南的宗主权，并勘定国界，从此，越南正式沦为法国的殖民地。

问：5年之后，越南诞生了一个叫阮必成（即胡志明）的人，这个人不甘心做亡国奴。

答：对。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大清正式丧失越南的宗主权之后，法国开始正式全面殖民越南，并在越南成立了“法属印度支那”，作为法兰西殖民帝国的一个联邦，后来越南出了一个阮必成（化名胡志明），这个人长大之后，用了自己的一生的时间，带领越南人民推翻了法国人的殖民统治。

问：原来胡志明并不姓胡？

答：对。胡志明姓阮，本名阮必成，胡志明只是一个化名，为什么要取化名呢？就是因为阮必成长期从事抗法斗争，取一个假名字，是为了保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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