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研究》冯俏彬：数字经济时代税收制度框架的前瞻性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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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目

数字经济时代税收制度框架的前瞻性研究

——基于生产要素决定税收制度的理论视角

作者

冯俏彬，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教授

期刊

《财政研究》2021年第6期(总第460期)

未来已来。近年来我国数字经济发展方兴未艾，新冠肺炎疫情的大流行更是为全社会数字化转型按下了“加速键”。根据中国信通院的测算，2019年我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达到35.8万亿元，占GDP比重达到36.2%。目前，数据已成为新的生产要素，数字经济正在向纵深扩展，这对经济社会发展、政府监管与全球治理将产生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本文从“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生产关系反作用于生产力”这一原理出发，努力打通生产要素（生产力层面）与税收制度（生产关系层面）之间的联系，进而通过认识和把握数据要素的本质、及其所驱动的新经济形态的基本特征，来勾勒和描画数字经济时代税收制度的大致形态。

一、理论认识模型：生产要素决定税收制度，主体要素决定主体税种。主要从两个方面对此进行阐释。一是经济产业是联结要素与税收制度的中间环节。一方面要素的总量、结构、配置效率对同期经济产出有决定性影响，另一方面税收则是国家参与产出分配、调节产出分配效果的主要方式。二是生产要素决定税收制度的基本形态。主要表现在：要素本身就是税收的征收对象，即课税对象；要素的所有者往往也是纳税主体，即纳税人；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主体要素，而主体要素将决定何为主体税种。

二、数字经济：以数据为主要生产要素的经济。数据是数字经济必不可少的“血液”。 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估计，到2025年全球数据量将达175ZB，2030年达到612ZB，2035年达到2142ZB。数据的暴增，使得“大数据”这一新生事物横空出世，互联网产业和产业互联网、消费互联网等共同推涌着一个新的经济形态的产生。相对于工业经济，数字经济有以下几个方面的显著不同。一是商业模式从B2C为主，转向C2B为主， “产消者”大量涌现。二是生产组织从企业为中心，转向以平台为中心。三是经济结构从制造为主，转向服务为主。服务业与制造业、农业加快融合，产业界限逐渐模糊。四是初次收入分配由偏重于资本，转向更加偏重于技术。收入分配差距将呈现扩大、加速的趋势。五是政府治理以主权国家主体，转向国际与全球，对跨国治理、乃至全球治理提出新要求。以上数字经济五个方面的变化，对税收制度提出了改革、创新现行税种税制、加强自然纳税人税收制度建设、调整税收管辖权与区域间税收分配制度、重构国际税收新规则等多方面的要求。

三、数字经济时代的税收制度前瞻。基于“生产要素决定税收制度、主体要素决定主体税种”的理论认识，笔者尝试着粗线条地勾勒和前瞻数字经济时代税收制度的可能样貌，抛砖引玉，以期引发各方面进一步的深入讨论。一是流转税从增值税为主转向销售税为主，这主要是要顺应数字经济时代产业融合的发展需要。二是或开征数据资源税。“主体要素必将造就主体税种”，随着数据成为生产要素，数据资源税或将横空出世。三是可能从企业所得税中分化出专门的平台所得税。四是个人所得税走向全面综合，并成为调节收入分配的主力。五是平台将与政府共享税收征管权力。六是发挥好我国单一制度优势，重构税收管辖权与税收分享新格局。

总之，数据成为基本生产要素、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正在推动人类社会从一个工业经济时代转向一个全新的新经济时代。正如历史上每一次重大的技术革命一样，数字经济正在引发组织模式、国家制度、全球治理等许多方面的变革，驱动着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在一个新的高度上重新达到平衡。面对这一浩荡的历史潮流，税收制度作为生产关系的一部分，一方面要坦然面对数字经济带来的压力和挑战，尽快做出适应性调整，另一方面要加深对数字经济的理解，加强基础理论研究，以理性引导和烛照前行的道路，努力看清未来的发展方向。在此基础上，与现有税制改革相衔接，凡是那些与数字经济发展趋势相符合的方面，就要始终坚持，持续推进；反之，就要逐步弱化、适时取消，引导数字经济更加“合意”地发展，为我国实现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早日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早日实现中化民族伟大复兴做出自己的贡献。

（本文内容由作者提供，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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