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考古70年，我们该如何读懂湖南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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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历史会说话 让文脉传下去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0年9月28日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三次集体学习时指出：“在历史长河中，中华民族形成了伟大民族精神和优秀传统文化，这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长盛不衰的文化基因，也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精神力量。考古工作是展示和构建中华民族历史、中华文明瑰宝的重要工作。高度重视考古工作，努力建设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考古学，更好认识源远流长、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为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增强文化自信提供坚强支撑。”
△《考古湖南——十堂课听懂湖南历史》，岳麓书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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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遗产，是加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深厚滋养。那些收藏在博物馆里的文物、陈列在广阔大地上的遗产、书写在古籍里的文字，展示了中华文明起源和发展的历史脉络，展示了中华文明的灿烂成就，展示了中华文明对世界文明的重大贡献。将埋藏于地下的古代遗存发掘出土，将尘封的历史揭示出来，是一项具有重大社会政治意义的工作。
以往人们了解历史主要有两条途径：一是历史文献；二是口述记忆。这两条途径都难免带有主观色彩，零碎而片面。因此，基于田野调查发掘手段的现代考古学应运而生。百万年的人类起源史和上万年的人类史前文明史，主要依靠考古成果来建构。即使是有文字记载以后的文明史，也需要通过考古工作来参考、印证、丰富、完善。我国很早就有了考古研究，但直到1921年，以对仰韶文化遗址进行考察为标志，中国现代考古学才正式诞生。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后，调查发掘遍及全国各个地区，重要发现层出不穷，学术研究和技术发展水平不断提高，国际学术话语权明显提升，逐步建立起中国考古学体系。
湖南，作为湖湘文化的发源地，在中华文化版图占据重要位置。然而，时光流逝，云起云飞，古老的历史甚至已经找不到源头。在中国古代历史文献中，上古湖南鲜见于文字记载，即使在历史时期的中古，关于湖南的记载也较少。过往学界在谈及湖湘文化源头时，都认为只能追溯到屈原、贾谊那个时代。虽然屈原、贾谊并非湖南本土人士，但他们的作品倒是有可能记录了湖湘文化的风物源流。由此，湖湘文化与屈原、贾谊的因果关系就应该有所辩证了。尽管如此，在以华夏中原为核心的国史辑要里，湖南历来都是边陲要服、羁縻蛮荒之地，相关记载轻描淡写，无法通过文献来认识湖南这个地区的早期历史。
湖南先秦及史前历史既然无法通过文献和口述记忆来了解，那唯一的途径就只有通过考古学了。70多年来的湖南考古工作，大体构建了文献史学无法研究的湖南史前史和先秦史，也展现了更加丰富多彩的秦汉以来的湖南历史。
津市虎爪山遗址提供了认识距今50万年前湖南旧石器时代早期历史的材料，道县玉蟾岩遗址揭示了从狩猎采集到稻作农业演变的具体细节，澧县彭头山、八十垱遗址是南方最为完整的农业环壕聚落代表，澧县城头山见证中国第一座史前古城的横空出世，标志着史前社会文明化进程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研究表明，长江中游史前文化前期之重心在湖南，后期才渐往北移。
时间演进到夏商周时期，湖南虽无法与中原相比，但文明之光依然耀眼。夏时期的孙家岗玉器一枝独秀，商周时期的青铜器卓尔不群。考古工作基本重建了湖南地区商周时期的社会与文化，建立了从早商铜鼓山文化到晚商宝塔、费家河文化，再到西周炭河里文化遗存的演进过程，为宁乡青铜器找到了明确的历史坐标和归宿。东周以降，楚国在湖南设立郡县，建章立制，湖南从此纳入王国政治序列。迄今为止，湖南各地发掘的楚墓至少已达5000余座，发现楚城数十座，在湖南各个时期出土文物中，当以楚文物最多，也最为丰富。这些实物资料为研究东周南楚地区社会文化提供了很好的材料，楚国时期的湖南历史也因此可以看得见、摸得着了。
秦汉时期龙山里耶秦简和西汉长沙国王侯墓的发掘，极大地丰富了秦汉史的研究内容，提供了《史记》所不曾记载的另一面，里耶秦简记载湖南在秦朝设立洞庭郡与苍梧郡，其郡下各县的地理位置也可以与考古材料对应。马王堆汉墓出土的地形图和驻军图为湖南南部长沙国边境山川、县道确定了具体的地理方位，这些地点也多可与今天的考古发现相对应，这就让学术界完全有可能重建秦汉时期湖南的地方史。秦汉帝国是中国历史的关键时期，对于中华之国土疆域、政治制度、文化传统的确立具有深远影响，湖南也是在这个时期真正成为华夏一员，完成了由边陲到内陆的转变。
由史前到秦汉，湖南地区古老文化的地层始终没有断裂，证据链随着新的考古发现而不断完善。高庙文化白陶上的纹饰图像、城头山大溪文化祭坛、孙家岗玉神面、长沙楚墓帛画、马王堆汉墓帛画、沅水流域汉墓滑石神面等反复暗示，湖南这块土地上有着长期存在且一脉相承的精神信仰，湖湘文化有非常古老的源头。
中国古代文化，历来有南北二元传统之说，这个传统有古老的渊源，轴心时代的东周，逐渐形成了北方以《诗经》为代表的现实主义文学及孔孟为代表的儒家哲学；南方以《楚辞》为代表的浪漫主义文学及老庄为代表的道家哲学。南方传统的古老源头，正如前述，可以追溯至湖南史前。
汉晋以后，湖南陆续得到开发，中原和北方人群与文化也陆续进入湖南，某种程度上加速了湖南的中原化进程。长沙走马楼吴简、郴州晋简、湘阴岳州窑、长沙铜官窑、永顺老司城等一系列考古遗址的发掘，揭示了历史时期湖南在华夏化进程中区域身份的再造与本土文化的重塑。因而，独具特色的湖湘文化和五溪文化别开生面，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多元一体的中华文化。一系列重要考古发现则是认识这一过程不可或缺的实物证据。
梳理考古学资料还惊奇地发现，湖南远古时期的历史进程，是中华文明历史进程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远古湖南为多元一体的中华文明做出了杰出的贡献。与此同时，湖南的考古工作还有力地促进了地方经济社会发展。城头山、老司城等一批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成开园，迎来文旅融合的新气象。由此，应郑重地向耕躬田野、默默奉献的广大考古工作者致敬！
“要让文物说话，让历史说话，让文化说话。”加强考古和历史研究成果传播，教育引导广大干部群众特别是青少年，认识中华文明起源和发展的历史脉络，认识中华文明取得的灿烂成就，认识中华文明对人类文明的重大贡献，是考古工作者的光荣使命。
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尝试着开展公众考古的活动，让考古进校园、进书本、进公众视野。2019年，考古研究所联合湖南日报社、长沙市博物馆推出“发现湖南”系列讲座。从1月5日到5月18日，每个周六下午在长沙市博物馆连续推出10场“发现湖南”系列讲座，请研究所专家讲述湖南的考古发现，梳理湖南历史序列，回溯湖湘文明根源，为湖南人讲湖南事，助湖南人懂湖南史。该系列讲座成为长沙市博物馆湘城讲坛开讲以来规模最大的系列讲座，也是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首次以讲座的形式完整展现湖南省多年来的考古发现。10位专家从各自的角度讲述了湖南考古发现与研究，林林总总，各有侧重，涉及的时间维度从距今50万年前到明清时期。与此同时，配合考古讲座，湖南日报社还对每一个专题进行了单独采访与报道，挖掘其背后的精彩故事，重现发掘现场，每一篇报告都是对讲座内容的补充与丰富，并通过新闻和报纸在第一时间刊发出来，极大地提高了讲座的知名度与影响力。
这次结集出版的《考古湖南——十堂课听懂湖南历史》一书，就是这个系列讲座与新闻报道的全部内容。希望此书的编辑出版，一方面能从更大的时间和空间的视野，审视湖南历史和湖湘文化，另一方面也能够让公众更了解我湖南、更深爱我湖南。
蒋祖烜
本文为岳麓书社《考古湖南——十堂课听懂湖南历史》代序，作者蒋祖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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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古湖南——十堂课听懂湖南历史》
作 者：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 编著
定 价：￥280.00
2019年1月5日至5月18日，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联合湖南日报社、长沙市博物馆于每周六下午在长沙市博物馆连续推出10场“发现湖南”系列讲座。湖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10位专家分别从各自的专业角度讲述了70多年来的湖南考古发现与研究工作，为湖南人讲湖南事，助湖南人懂湖南史。与此同时，为配合考古讲座，湖南日报社还对每一个专题进行了单独采访与报道，挖掘其背后的精彩故事，重现发掘现场，并开设大事记与评说两个栏目，对讲座内容加以补充与丰富。
此次结集出版的《考古湖南——十堂课听懂湖南历史》一书，即“发现湖南”系列讲座与新闻报道的全部内容。希望此书的编辑出版，一方面能以更大的时间和空间视野，审视湖南历史与湖湘文化，另一方面也是向公众普及考古知识、传承文物保护理念的积极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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