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寂寞之上没有更上的寂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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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凛冽，雨季漫长。
这是湖南2018年的冬天和2019年的春天。就像周大先生和周二先生。
知道周大先生，是在青少年时的教材，后来，就买了整套的《鲁迅全集》，虽然也没细看过，但搬了几次家，扔了很多东西，这厚而重的一套书始终带着进了每一个新居。
了解周二先生，已是中年。2018年整整一年，都在读他的书，校他的书，做他的书。
如果不是因为来了岳麓书社，有幸得识锺叔河先生，也许就不会去读周作人。读了他的书，才知道，人生有些事，不去做不觉得遗憾。可是，做了之后就会觉得，不去做是会遗憾的。
郑振铎曾说：
假如我们说，“五四”以来的中国文学有什么成就，无疑的，我们应该说，鲁迅先生和他（周作人），是两个颠扑不破的巨石重镇；没有了他们，新文学史上便要黯然失光。
我并不打算去比较周家的两位并世而出的文学大家，尚有自知之明没有这个功底。只不过是述说一点读周作人的粗浅感受。
没有认真读过周作人之前，印象中他是阴郁的，就像他作品的名字，散发着浓浓的苦涩和潮湿的气息，像《苦茶随笔》《苦竹杂记》《雨天的书》；印象中他又是平实的，每个书名都随意自然，如邻人闲谈，如《自己的园地》《看云集》《瓜豆集》；他是闲适的，谈吃谈生活，如《故乡的野菜》《北京的茶食》《初恋》。大概我最先接触他的散文，便是《初恋》里的“一种无所希求的迷濛的喜乐”。
2018年这一年，我大致把这《周作人作品集》（第一辑），都读了两到三遍。初始的印象依旧有，却广泛了许多。他不是阴郁，是沉郁。周作人作品思想内容的博大精深，题材的严肃，感情的深沉、深挚，是我以前所无从知晓的。他对于社会问题、文学问题，比如妇女儿童问题，比如社会改革，都有超越时代的认知与感悟。他指出旧时代认妇女低人一等不合理，但如认女人为圣女贞妇更是捧杀，妇女实在只同男子一样，是普通的人，是有人性的人。就是今天来看，他的许多观念不仅毫不过时，而且仍有振聋发聩之效。他始终是一位人道主义者、个人主义者和自由主义者。他是平实的，也是幽默生动的。他的文章名为“苦雨”，却实在极为欢乐：“这回的大雨，只有两种人最是喜欢。第一是小孩们。……大人见小孩们玩的很有趣，也一个两个地加入，但是成绩却不甚佳，那一天里滑倒了三个人，其中两个都是大人。……第二种喜欢下雨的则为虾蟆……唯在下雨的早晨，听它一口气叫上十二三声，可见它是实在喜欢极了。”他是闲适的，也是激愤的。《谈虎集》中对人事的评论，虽在序中言，“我这些小文，大抵有点得罪人得罪社会，觉得好像是踏了老虎尾巴，私心不免惴惴，大有色变之虑”，却又在文章中按捺不住：“我依据这个星光的指示，预言中国国民暂时要这样地昏愦胡涂下去，但是以后也未必更利害，因为已经胡涂到这个地步，也无从再加胡涂上去了。”他有博物学家的好奇，亦有文学家的成熟，有思想家的深度，亦有美学家的从容。无论你想从他的书中获得什么，都一定会有收获。霍金“第一推动丛书”曾有一句著名的广告词：“懂与不懂，都有收获。”周作人的书，有基本文化水平的人大抵都是读得懂的，借用锺叔河先生的话，读周作人的书，“每读一次，都有收获”。他思想学识的华美丰赡与他语言的质实冲淡是那样相宜，越咀嚼越有后劲在。
我们平常人写文章，用语华丽，恨不能“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是掩盖自己学识的贫乏。周作人不用，他的见识之广博，读书之横无际涯，近代以来几无人可匹敌。而周氏作品最大的一个特色，就是多书话和序跋、题记，之前岳麓社曾出有专辑，收十种，占周氏作品的四分之一。买书、读书、抄书、写书、译书，是周作人的一生。而他自己最爱的著书形式，就是做一个文抄公：“‘文抄公’的非难自古已然，最所敝帚自珍的《夜读抄》亦是如此，文中十分七八是抄来的，惟‘抄’亦煞费工夫，亦需要一点手段耳。”煞费的工夫，不在抄，在披沙沥金。一点手段，在文，更在质。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朱自清曾说，周作人先生的读书笔记最不可及，“有其淹博的学识，就没有他那通达的见地，而胸中通达的，又缺少学识；两者难得如周先生那样兼全的”。这确是的评。
对周作人这样一位百科全书式的人物，读他的书，正如读《红楼梦》，不同的人，所获不一，就是同一个人，也会屡读屡新。在他洞彻人世的文字中，读得出日常生活，也读得出社会人文，有平淡闲适，亦有凌厉忧愤。“周作人作品”是锺先生当年的文心孤胆所成就，周作人在《自己的园地》的序里说：“我因寂寞，在文学上寻求慰安：夹杂读书，胡乱作文，不值学人之一笑，但在自己总得了相当的效果了。或者国内有和我心情相同的人，便将这本杂集呈献与他；倘若没有，也就罢了。——反正寂寞之上没有更上的寂寞了。”寂寞之上究竟还有没有更上的寂寞呢？读者总能找得到答案。
这篇文字，像熬药一样熬了许久。我都要为此抑郁了。从来没有一篇评介，能让我写这么久还不知所云。大概越是珍视的就越不知道怎么拿出来给人看吧。可是不写点什么，到底意难平。虽然，从前看书迷濛快乐的心境，从前击节叫好的心情，心有戚戚的心绪，在离开了文本好几个月后，只存在在抽象的意绪里，用文字表达不出来了。这让我忧伤，也让我怀疑自己文字的能力。很佩服一些人，读过的书便能记得一丝不苟，我却只余一些感觉在脑海里，想要抓住它时，它却像空气中的烟，消散了。就好像要跟人讲一个故事，刚说完“很久很久以前”，便不记得后面的情节了。口型在空气中尴尬，我便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心里刻了四个字，叫：真的很好！不知道你们是否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只剩“真的很好”四个字，算是我老老实实（其实是词穷）的推荐。
这一套书，你可以选取自己喜欢读的文章读，也可以随手翻开一页读。无论你怎么读，都会爱上他的文字。你读了，便懂了。
书 影
△ 《周作人作品集》（第一辑）
岳麓书社出版
推荐阅读
《周作人作品集》
（第一辑）
周作人 著作；锺叔河 编订
定 价：￥468.00
内容介绍：
周作人向被称作“小品散文之王”，他的文章是中国白话散文的极致，同时代的鲁迅、胡适、俞平伯等大家都有点评。他博学广识，著作包罗万象，平和冲淡是其公认的文学风格，但其文章中也不乏凌厉忧愤。他的文章始终渗透出人文的观照，既具有思想的深刻性和前瞻性，又包含有生活的平实和真诚，让读者在其冲淡、质朴的文字中既可品味到散文的经典美学意味，又可以领略丰富的人生，收获思想的智慧。止庵先生曾言：周作人是一位百科全书式的人物，是集中国文化与世界文明之大成的人物，读他的作品，可以从历史、现实、文化、知识、修养、趣味各方面获益。其识见之广博，生活体验之细微，对社会人生之清醒与洞彻，能令人耳目一新，击节赞叹。
《周作人作品集》（第一辑）包括下列作品：《欧洲文学史》《自己的园地》《陀螺》《雨天的书》《冥土旅行》《泽泻集》《谈龙集》《谈虎集》《永日集》《过去的生命》《艺术与生活》《儿童文学小论》《中国新文学的源流》《看云集》《夜读抄》《苦茶随笔》《苦竹杂记》《风雨谈》《瓜豆集》《秉烛谈》，共二十种。包含了周作人作品中的散文、杂文、诗歌、译著、学术著作等各类经典，是在三十年前岳麓版的基础上一次全新修订。除了版式和装帧形式上与初版不同，做法一仍其旧，依旧遵循锺叔河先生当年出版此套书的初衷，力求：定价最便宜、装帧最大方、校订最精审。
本书特色：
1.散文精品，名家力推。巴金点评：“人归人，文章还是好文章。”胡适赞誉：“到现在还值得一看的，只有周作人的东西了。”
2.全新修订，精心审校。著名出版家、学者，新中国成立后周作人文集出版方面权威与开创者锺叔河先生悉力新修，三十年积淀一朝落地。
3.岳麓出版，一脉相承。立足八十年代岳麓旧版，打造阅读品牌，将 “定价最便宜”“装帧最大方”“校订最精审”的初衷贯穿始终。
4.内容丰赡，屡读屡新。书中既有冷静的社会观察，也有细微的生活体验，更有别致的读书札记，周作人见识之广博堪称“行走的百科全书”。
5.装帧大方，设计宜人。装帧采用裸背锁线，搭配进口轻型纸张，随手翻阅，手感舒适，原木清香。质感与轻便并存，小巧书型与疏朗版面赋予纸质阅读极佳体验。单本利捧读，系列宜收藏，实乃研读周作人作品不可多得的选择。
ps：《周作人作品集》选用的是一款进口轻型纸，木浆含量高，保存时间长，印刷效果好，同时具有高松厚度和高不透明度，是一款极佳的内文型纸张。淡雅米色不伤眼睛，柔软质感轻盈便携，即使很厚的页码重量也很轻。
6.随书附赠《知堂随笔》定制笔记本，以颇受中国近代大家推崇的竹久梦二之画配周作人之文，图文俱美，相得益彰。
作者介绍：
周作人（1885—1967），中国现代著名散文家、文学理论家、评论家、诗人、翻译家、思想家。中国现代散文的开创者与倡导者之一，新文化运动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主要著作有散文集多种及译作、文学史料集多种。
锺叔河，1931年生，湖南平江人，著名出版家、学者、散文作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主要著作有《走向世界——近代知识分子考察西方的历史》《从东方到西方》《念楼集》《天窗》《锺叔河散文》《念楼学短》《学其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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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剧透
《周作人作品集》计划共两辑，最早明年完成出版，第二辑书目在第一辑封面勒口有说明，暂定如下：
《知堂文集》《周作人书信》《苦雨斋序跋文》《药堂语录》《药味集》《药堂杂文》《书房一角》《秉烛后谈》《苦口甘口》《立春以前》《希腊女诗人萨波》《鲁迅的故家》《鲁迅小说里的人物》《鲁迅的青年时代》《过去的工作》《知堂乙酉文编》《木片集》《知堂回想录》《知堂杂诗抄》《饭后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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