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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受害者到幸存者| 壹 | 场景复原:我从你背后到了你胯下

有事写信 Naughty Night Club 2022-05-21




距离我上次发公众号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其实有很多话要说,备忘录里开了十几个题,可我写不出来,做不到定期更新,确实是我能力不行。

本来这篇文章是打算蹭吴亦凡和阿里事件,还有长郡中学事件的热度的,但是思前想后,我觉得,只写我自己就够了。决定写完这篇文章的那个晚上,我哭了好久,哭到耳鸣,喘不上气。但是当我敲下最后一个句点的时候,感觉身体变轻盈了,似乎有些东西永远地从我身体里剥离了出去。

在这个性暴力横行的年代,我可以骄傲地说我是个强奸幸存者。只要有任何人需要,我都会尽可能多地去重复这段故事,哪怕每说一次就是又一次的应激,哪怕听的人目的并不单纯,哪怕目前为止我也受到了数不清次数的二次伤害(甚至来自我最亲的家人)。

这个夏天实在是太多强奸的社会案件:吴亦凡,阿里,长郡,衡水,拜拜啦人间,钱枫……我觉得每一个案件里的女孩子都比我勇敢太多了。因为我也有相同的经历,可是我没有这勇气站出来在世人面前撕扯我的伤口。但愿这篇文章足够血淋淋,足够具有“观赏性”。

我真心希望有更多的人可以看到这篇文章。这是熟人作案,强奸幼女,没有来得及走任何司法程序。这是案发十四年后,一次痛苦的心理复健过程。我正在用自己实验,摸索对症性暴力PTSD的方法。我站出来,是在帮那个罪犯赎罪,也是放自己一条生路。我认为这很勇敢。


 壹 | 场景复原:我从你背后到了你胯下 

(以下的文字是我在精神状态不太好的状态下写的,可以说是边哭边手抖边写,写得又慢,这种内容我也写不快,每次强迫自己回想都会犯病)

大概在我七八岁的时候,08年暑假大概,有次和我姐一起去我大姑家里住。她家挺远的,在重庆主城郊区,小区叫巴山夜雨,对面有个学校,附近住户还挺多的。房子也不大,就大概六七十平吧,装修很中老年审美,墙上常年会贴着一个红色绒纸掉金粉的那种福字。大姑当时刚离婚不久,原因是男方出轨,一儿一女都判给她了。女儿当时不在,在鱼洞一个很小很脏乱差的出租屋里,跟网上打游戏认识的男朋友同居(后来这俩奉子成婚又光速离婚)。大姑儿子在,叫赵渝,比我大五六七八岁吧,当时十四十五十六岁吧,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姐好像是去那边上课,白天就我一个外人在他们家里,也没手机玩,就挺无聊的,就在主卧飘窗看着外面街景,感觉时间过得特别慢。赵渝在隔壁,一个书房改造的小卧室,暗无天日地很大声地在打游戏。过了一会儿,他到主卧门口问我:“欸,高露,给你看个好的。”

我从小就好吃,我以为他要给我拿个当年最时髦的旺旺碎冰冰。

“好呀。”我很乖地就从飘窗上下来了。

“你过来吧,给你看个好玩的。”

他在主卧的DVD机下面的抽屉最深处里掏出几张碟片,很熟练地选了一张开始放。我打眼一看只看到白花花的肉,房间充斥着做作的叫床和吱吱作响的床的声音。那大概是我第一次看黄片吧,很好奇,不知道电视上的两个小人在干什么,但是又生理性地觉得很难受。他倒是看得很专心致志。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把视频暂停了,对我说:“走,去我那边玩。”

他把我领进次卧,那是个一米二的床,铺着那个年代流行的碎花床单,合成木板上了一层清漆,和床头并不配套的床头柜上放着落灰的台灯。重庆的夏天,一片纯白的燥热。

他等我坐在床上之后,反身锁上了门。

“高露,你坐地上吧,靠着床头柜嘛,床上怕弄脏了。”

“哦,要得。”(后来才知道弄脏这两个字是多么的恶心)

“高露,你把裤子脱了。”

“为什么?”

“你脱了嘛,给你看个好东西。”

“我不想。”

“给你吃糖。”

“真的吗?”

“真的。”

我因为坐在地上,不好脱,只能把裤子褪到半截。他倒是站着的,裤子已经褪到脚踝处了。那萎缩又皱巴巴的,黑黢黢的生殖器就晃在我眼睛的高度。

“你把腿张开。”

我乖乖照做。因为我想吃糖。

然后就是下体传来非常奇怪的触感,不能说很难受,是很不舒服很不习惯,并且身体本能性地想后退。但是他多聪明啊,之前就叫我抵着床头柜,这样他就不用一边胯下忙,一边上半身还要按住我,不许我跑。我记得很清楚,他一手撑着墙,一手扶着生殖器,一边嘴里还发出口水粘连的声音,类似于刚看的av里的男优叫声,就开始做活塞运动了。就在门背后和床之间的地下窄窄的空间里,刚上小学并且没有人给做过充足的性教育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抵抗,也不知道呼救。

我就这样被亲戚强奸了,在刚上小学的年纪。

后来是我姐回来了,到处找不到我,看到这个屋是锁着的,赶紧敲门。他还挺不慌不忙,射在我小腹上了,才慢悠悠开门。他都舍不得把裤子穿上。我姐一开门,看到我躺在地上,眼神涣散,下身半裸,还有半透明的粘稠液体,就懂了。她当场歇斯底里地把我拉起来,一边骂一边赶紧收拾了行李。正好大姑也回来了,很生气地问我骂什么,我姐也没好口气,一来二去两人就骂上了。大姑把我们推出家门,叫我们赶紧滚。

大姑现在都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因为我姐没有说,可能是顾及我的清白。可是那天在那小区楼下,我姐还比我先哭。她蹲在地上,也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边哭边拉着我的手,随着哭的节奏捏我。

而我只是盯着自己的下体,奇怪那坨黏黏的液体到底是什么。我终究没有吃到那颗糖。

然后是最细思极恐的事情,在此感谢我们谈性色变的社会氛围和落后朝鲜十几年的性教育,我高中才知道我是被强奸了,才敢承认“哦那好像是算非自愿性交”,在脑海里以第三人称上帝视角回忆这件事儿,也只觉得当时是小孩子闹着玩,觉得我没吃亏。

我在回忆里,站在赵渝的背后,看着躺在地上蜷缩在床头柜和床之间那个狭小缝隙的我,看着他的胯在前后地耸动,看着小时候的的我自己麻木地盯着自己的私处被强暴地撕裂开。在这段“认知”的心理过程中,我一向是以“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的心态。也就是说,道理我都懂,我知道我一点错都没有,我知道该死的是他,我知道我只需要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但是今年六月,终于还是没能免于俗套犯了创伤应激反应。一个普普通通的周三,上法语课偷玩手机,我跟朋友闲聊说最近好恐男,严重到电梯里如果有男的,那我宁愿等下一班。我朋友知道我这个事情,就问我会不会是这个事情复发了,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

我说倒也不用,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过就是每一个强奸案受害者都会经历的事情嘛。发出去的时候网不太好,卡住了,这几句话旁边的圈圈转啊转,我就又把这几句话看了一遍。


“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强奸受害者”


然后视线就变得模糊了,手开始抖,鼻子开始发酸,整个人只想躲在桌子底下去。那是第一次在脑海里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把这段经历过了一遍,第一次回忆起下体纳入那根小不拉几皱巴巴的生殖器,顶在还没发育好的阴道内的触感。第一次感受创伤应激反应,没给控制住,动静大了点儿,被法语老师看见了,她在台上呆呆地望着我。我说我去上个厕所,然后强撑着走出教室,在厕所门口又摔了一跤。


今天先暂时写到这里,下一篇写复健,我尽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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