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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朱镕基自我评价：从这三条来讲，我比江同志差得很远

文史之友 2023-07-06


1988年4月25日，上海市九届人大一次会议上，朱镕基自我评价道：“我觉得作为上海市长我不是最佳人选，我有很多缺点，从这三条来讲，我比江同志差得很远。”
朱镕基为何会这样说，我们恐怕还要从20世纪80年代，朱镕基就任上海市长的那段经历开始说起。





一、我们离开人民群众就一事无成


众所周知，上海作为我国的经济中心，一直吸引着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目光。可鲜为人知的是，20世纪80年代，上海也曾在转型中面临“对内优势流失、对外无法对接”的窘境。
朱镕基上任后，他整日为上海人民的财袋子、煤炉子和菜篮子等一系列问题操劳，乃至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头发全部变白。
担任上海市长期间，他审时度势，大胆推出一系列改革措施。为了解决上海当时面临的社会问题，朱镕基用人不疑，将财权、事权下放，推行市、区两级政府分权，将行政和社会事务下放权力给区；将经济管理权由委办局分权给企业，实行政企分开。
如此魄力，换来的是上海的焕然一新。




在人们的印象当中，朱镕基一心为民， 敢于直言，在人民群众心中威望很高。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善于反思。
1988年4月25日，上海市九届人大一次会议上，朱镕基自我评价道：
“我觉得作为上海市长我不是最佳人选，我有很多缺点，在很多方面比我的几位前任，特别是比江同志差得很远。我讲三条：
第一条，我只有领导机关的工作经验，没有基层工作的经验。刚才讲了我25年在国家计委、10年在国家经委工作，基层工作经验就是在管道局很短的一段时间，既没有当过厂长，也没有当过区县的领导。江同志很早就当厂长，而且是大厂的厂长。我也不是从农村基层上来的，对人民的疾苦了解不多。这是我很大的一个弱点，今后恐怕在这些方面还要犯一些决策的错误。”




我们都知道，江同志大学毕业后，从上海益民食品一厂副工程师做起，历任该厂工务科科长兼动力车间主任、厂党支部书记、第一副厂长，上海制皂厂第一副厂长。
1956年，江同志从莫斯科斯大林汽车厂学成归国后，又被调往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先后任动力处副处长、副总动力师、动力分厂厂长。
从1962年至1980年这18年，江同志历任一机部上海电器科学研究所副所长，一机部武汉热工机械研究所所长、代理党委书记，一机部外事局副局长、局长。
看过江同志的工作经历我们就明白，他有着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他也做到了“从群众中来，到群众去”。
朱镕基正是意识到这一点，才会说出“我们离开人民群众就一事无成”这样的话。
事实证明，他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一次，在机关党小组生活会上，朱镕基听到有关“老百姓买不到食盐”的反馈，第一时间找来市财贸办领导说：“食盐是百姓不可或缺的生活必需品，必须马上调查食盐供应情况，立即组织调运，确保市场供应。”
他始终将老百姓放在心上，力求为百姓办实事，解决困难。




据朱镕基的朋友回忆，他在上海石化厂检查工作时，提出要妥善解决上海市民生活用气问题。相关负责人提出供气有困难，可是给出的理由不充分。朱镕基听罢很生气，他严厉地批评那位负责人说：“你不给液化气，我拿你是问。”
正是本着真抓实干，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的踏实态度，朱镕基才做到将上海市民 “从垃圾、粪便问题到‘菜篮子’问题，一个一个解决”。
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朱镕基反感说空话，提倡落到实地，为老百姓解决问题。他对那些总是坐而论道、专门讲空话而不干实事的官僚主义现象深恶痛绝，并直言：“不克服官僚主义，上海没有前途。要把那些老说空话、站在那个位置上不办事的人拉下来。”
正是因为怀抱这样的觉悟，朱镕基才能做出上述反思。其实在笔者看来，这是一种自谦，是一种对自身的严格要求和对人民的负责。





二、一年时间，头发全白


我们来看朱镕基反思的第二条，他说：“第二条，我只有中央工作的经验，没有地方工作的经验。我没有在地方工作过，一直坐在北京，所以到上海来了后，这三个月的白头发比什么时候都多。江同志预言一年之内我的头发全部变白，这是他的体会，我已经感受到了。工作确实是复杂，确实是难做，所以江同志经常讲他的神经处于紧张状态，我现在也体会到了。”
孔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结合朱镕基的反思和他后来对上海浦东的开发建设所做出的贡献，我们更加心疼头发花白的朱镕基。




1990年1月20日，邓小平离开北京前往上海视察。
大年初一，朱镕基来给邓小平拜年。不知不觉之中，两人交谈的话题就落到浦东的开发建设上。
改革开放后，深圳的经济改革如火如荼，上海却一直举步不前。为了让上海人民都过上更好的日子，朱镕基提出了开发浦东的设想。
可是因为种种原因，朱镕基担心“步子迈得太大”，所以这次他委婉地跟邓小平说：“浦东开发建设的报告不理想，不敢报。”希望得到邓小平的支持。
邓小平听罢，笑着鼓励朱镕基说：“你应该赶快给中央报，不用怕，报嘛。”




一年后，邓小平产生了调朱镕基进京的想法。他欣赏朱镕基独立思考、敢于直言的性格，也看重后者在经济建设方面的突出能力。
在这一点上，邓小平堪称朱镕基的伯乐。他曾评价朱镕基说：“朱镕基只能当第一把手，不能当第二把手。”
关于浦东的开发，邓小平更是鼓励道：“我一贯主张胆子要放大，这十年以来，我就是一直在那里鼓吹要开放，要胆子大一点，没什么可怕的，没什么了不起。因此，我是赞成你们浦东开发的。”




1991年2月18日，农历大年初四，新锦江大酒店41层。邓小平透过玻璃窗眺望上海中心城区的面貌，嘱咐一旁的朱镕基说：“我们说上海开发晚了，要努力干啊！”
朱镕基于是汇报了在开发浦东过程中“金融先行”的建议，邓小平听完点头说：“金融很重要，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金融搞好了，一着棋活，全盘皆活。上海过去是金融中心，是货币自由兑换的地方，今后也要这样搞。中国在金融方面取得国际地位，首先要靠上海。那要好多年以后，但现在就要做起。”
邓小平的话给了朱镕基大刀阔斧做事的决心，他明白，开发浦东是造福上海人民的大事，自己身上的责任重大。




开发浦东不仅探索出将新发展理念创造性转化为发展实践的方式路径，构筑了区域发展的浓烈氛围，还带动了上海更好发挥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龙头作用，提升了我国经济总体效率。
吃水不忘挖井人，朱镕基在开发浦东过程中展现出的勇气与开拓创新的魄力，让人钦佩。
正如邓小平所说：“什么事情总要有人试第一个，才能开拓新路。试第一个就要准备失败，失败也不要紧。希望上海人民思想更解放一点，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
邓小平的话极大鼓舞了朱镕基，后来他在谈及未来上海的改革和发展时，意味深长地说：“第一是开发开放浦东，第二就是要推进各项改革。”
一心将工作放在首位，将为老百姓解决困难放在心上，朱镕基就是这样走到了群众中去。


三、一心为民，敢说真话


我们再来看朱镕基反思的第三条，他说：“我性情很急躁，缺乏领导者的涵养，干工作急于求成，对下面干部要求过急、批评过严。这一点我应该向江同志好好学习。宋平同志在我来上海工作之前和我谈话，他说你要求干部严格不是你的缺点，但是你批评人家的时候不要伤人，说话不要太尖刻。这些都是语重心长的话。说到我的缺点时，他说你应该学习周总理，批评同志后让人感到你应该批评，觉得是你对人家的关心。我确实是缺少领导者这样的一种品质，但我希望同志们监督我改正。说老实话，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啊，不是很容易的，但是我一定要很好地改正自己的缺点。”
雷厉风行，铁面无私，一心为民，敢说真话，这是人民眼中的朱镕基。让人感动的是，一位领导能在公开场合做出这样的自我批评，这种谦虚和勇气令人敬佩。
朱镕基是个孤儿，他曾说过，他把党当做自己的父母。他的行为也证明，忠诚于党，忠诚于人民，做人做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人民认可的好干部。




杨春贵曾称赞说，朱镕基的表态给人以至真至诚之感，让大家看到了一个老共产党员的光明磊落和对人民高度负责的精神。
正因为如此，邓小平才欣慰地说：“我们党现在和将来都需要一批党性强、懂经济、思想开放、富于创新、任劳任怨的领导干部，这样的同志现在还不多，朱镕基就是这样一位同志。他从地方到中央作出了不少成绩，党和人民都见到的。一些同志应当把偏见收起来，一大批新的能献身于党的事业的好干部就在眼前。”
很快，1992年5月，邓小平在视察首都钢铁公司时再次提到朱镕基：“我不懂经济，但是我能听懂。我们选干部，还要懂经济。朱镕基就懂经济。”




出任国务院副总理3个月后，朱镕基兼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
彼时，中国经济出现投资膨胀、货币发行量过大、物价猛涨、股票集资热等金融秩序混乱现象，朱镕基快刀斩乱麻，加强宏观调控，整顿金融秩序，为治理通胀、平抑物价打下了扎实的基础。
为了打赢这场“硬仗”，朱镕基没有全面收缩经济，只是针对低水平重复建设和“泡沫经济”的部分严格管理，对于交通、能源、农业及有利于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的部分积极扶持，实现了经济的“软着陆”。
后来的故事，想必大家耳熟能详，因为朱镕基做出的巨大贡献，邓小平评价他是一个“有观点，有主张，有干劲，有魄力又懂经济的难得的干才”，邓小平还说：“朱镕基在地方工作有突出表现，到中央工作后，思路广，敢挑担，敢碰硬，可以胜任。”
细数1987年12月至1991年4月，朱镕基在上海工作3年多里的106篇讲话、谈话和信件，我们能够与发现：他不仅带领上海人民解决了不少很棘手的难题（菜篮子、交通），还做成了不少关系上海未来发展的大事（浦东开发、成立证券交易所、住房改革、企业改革）。




他用壮士断腕的勇气和大刀阔斧的做事风格为上海工业开创了新的局面，还发展出电子、汽车、信息技术等新一代支柱产业和新兴产业。
难怪经济学家魏杰称赞说：“在朱镕基同志任职期间，上海的经济状况非常糟糕，落后于当时的广东、江苏、浙江。他竟然把一手烂牌打赢了。”
文章最后，笔者想用朱镕基说过的一段话作为结尾，或许从这段话中我们才能明白，一个善于反思，将老百姓装在心中的人，才是最可爱的人：
“这一阶段以来，我浮在面上的时间比较多，参加这个会那个会，在报上、电视上露面越来越多，我并不满意这种现象。当然必要的会还是要开，现在的问题是会开得太多了、太滥了……我实在是不堪负担。我老是写信说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办法去。我觉得要向大家呼吁，从上到下，都来精简会议，免除这些形式主义，大家都扎扎实实去为老百姓办几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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