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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的女性研究,来自女学者的12个为什么

36氪 2024-03-18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后浪研究所 Author 汪嘉祯、许嘉婧


为什么女性总在讨论着减肥话题?

为什么会有“健身媛”“运动媛”等歧视说法?

为什么女性司机在车祸中似乎更容易受伤?

为什么影视剧中的女性形象总是千篇一律?

为什么很多女性学钢琴到成年后会更容易退出?

为什么被普遍认为擅长文科的女性,在文学艺术史上却声音寥寥?

……不论你有没有意识到以上“为什么”的存在,归根结底的一个问题是,我们日常生活的世界,真的是合理的吗?


《看不见的女性》提出了这样一个观点——当生活正常进行时,性别数据的缺口依然在持续给女性带来伤害。我们不得不承认,在长久的积累中,女性话语大部分是缺失的,她们的身影是隐性的。

“女性友好”是近几年的一个热门议题,然而,要怎样营造一个让女性感到更加舒适的环境?

可贵的女性研究者们,正在从各行各业争取把性别纳入一种研究维度,以求从女性视角中折射出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本身,学术领域就是一个由男性主导的环境,进行女性主义有关研究并不是一件讨巧的事。但正因为她们在积极地思考着世界运转的法则,我们得以能更公允、公开讨论要怎样更好地为女性修缮真正“女性友好”的社会环境。

这个3·8妇女节,“后浪研究所”整理了不同领域的女性科研者的发现。自我觉察是困难的,更难能可贵的是察觉到生活中不合理之处,并打破这些反常识的认知。

正因为她们指了出来,才让更多人意识到问题的存在。

下面提及的很多结论,此前我们也一无所知。在经历了一轮认知的刷新后,我们也把这些发现分享给你。







学过钢琴的人或多或少遇到过这样的情况:随着练习的曲子难度越来越大,对手指的灵活性和手指长度要求越来越高。

在练习肖邦和李斯特的某些曲目时,手小的人面临着一个问题:两个琴键之间的跨度太远了,不注意就很容易弹错,练习的时候也要付出成倍的努力。

学者Rhonda Boyle在澳大利亚钢琴研究会议上指出,钢琴键最初是以男性的手指为标准来设计的。根据生理结构差异,女性的手平均小于男性,因此女性钢琴家在演奏时可能会遇到更多的挑战和劳损。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不少女生学钢琴,学到后期越来越费力。为了练琴,一些女生练习到崩溃痛哭,有人甚至不惜切开指缝,以求让手指更灵活——或许不是因为天赋与努力不够,而是物品设计初期,并没有考虑到女性的使用。




新南威尔士大学的Cullen等研究者在澳大利亚进行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尽管女司机发生车祸的概率低于男性司机,女性司机在车祸事故中受重伤和死亡的概率却高于男性司机。

为什么女性司机在车祸中容易受到更严重的伤害?这是汽车座椅和安全带的设计导致的。与钢琴键的设计相似,汽车在做碰撞测试时使用的假人,大多是以普通男性作为标准而设计的。

相比男性,女性在开车时往往坐得更靠前,座椅并不能保护女性脊椎不受伤害,女性一般体重更轻,椅背能给的缓冲更少。车祸中,安全带束缚下的女性,胸部和脊椎受伤风险也更高。

对于女性司机来说,更大的风险可能就隐藏在日常出行之中。这种风险容易被忽视,而且仍然等待被改善。




你对生物课本上的解剖图还有印象吗?在耳鼻喉等系统的侧面解剖图上,往往仍画着男性的脸。

一如这个小小的切面,现代医学研究通常以男性的身体作为样本。不少研究者曾经认为,女性的身体除了生殖器官外,与男性没什么不同。女性被作为“变异的男性”而治疗,尽管那些治疗手段可能并不适合她们。

这也解释了女性为何在医疗体系中更容易被误诊。以美国布朗大学的艾莉森·J·麦格雷戈为例的女性医生发现,女性的腹部疼痛等症状很容易被误诊为精神上的焦虑症,尽管她们罹患的是结肠炎、子宫内膜炎等等身体上的病痛。


另一个例子,女性比男性更容易患有心血管疾病,可是在相关研究中,主要的样本仍然是雄性。时至今日,更多女性样本被加入医疗研究体系,打破了很多诊断中存在的性别误区。






近些年,“大女主”的影视作品一片繁荣。实际上,影视作品对于女性的想象有更加多元吗?

乐观尚早。文化研究学者戴锦华曾经将影视剧中的女性形象大致分为四种:母亲、女神、疯女人与荡妇。无论哪一种,都是在满足社会对于女性的某种需求,她复杂的层次未被展开。

现如今,影视作品中依然存在大量对女性的刻板印象,相比于容易被识别的语言,动作和行为中的刻板印象则更加隐蔽、难以被识别。

南加州大学计算机科学系学者维克多·马丁内斯(Victor Martinez)利用机器学习分析了1909—2013年间近千部电影剧本,从120多万个场景中识别了2万个角色所做的5万个动作,发现男性出现在专业场景中的频率高于女性,比如,电话会议的场景大部分发生在两个男人之间。

女性角色更容易表现爱意,更情绪化、更不专业、更易被支配,而男性角色不太容易哭泣。

类似的传播学案例研究还有很多,这些隐蔽的刻板印象正在被更多女性学者逐一找到,并击碎。




许多研究发现,健身房仍然是高度性别化的空间。

华南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教授熊欢和课题组成员曾经访谈过健身房的女会员,并将田野观察写成《凡人之身》这本书。她们发现,在健身中,肌肉被视作男性专属——这是权力的象征。而女性健身的目的是“变瘦”,肌肉发达的女性还会会受到其他人的“歧视”。在健身房的宣传海报中,女性腰很细,男性总是展示强壮。

因此,健身房中,力量区多见男性挥汗如雨,女性在集中在操房。

当一个女性想要打破刻板印象,站在格斗台中央打拳的时候,她就能感受到别人的目光,这让她感到不适。物理空间的开放,使得做什么都会被别人看见,更加会被品头论足。

当一个女性经过男性主导的力量区时,她看到不同类型的、陌生的器械用具,还有满身汗水的“大神”们在努力锻炼,只会感觉诚惶诚恐。

正如《看不见的女性》中描述:如果单一大型空间里全是男孩,女孩常常就直接放弃了,索性不愿尝试。




在学术界,职业晋升像一条“管道”,上升之路上,男性学者比例上升,女性则是下降——女性学者被从管道中“泄漏”出去了。

过去10-15年间,美国STEM(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领域的博士学位有40%被女性拿下,但STEM的教授中却只有28%是女性。

美国科罗拉多大学博尔德分校的研究团队发现,同样还出现在社会科学、人文科学和商业等领域,每个职业阶段,女性离开学术界的比例都高于男性。尤其是获得终身教职后,这一情况更加明显。

是什么让女性离开了学术界?研究者调查了一万多名教职人员后发现,最主要的因素是工作环境恶劣——包括骚扰和歧视。

除此之外,被要求平衡家庭生活与学术工作,也是女性学者普遍的困境。


在《妈妈教授》中,作者克里斯汀·戈德西,宾西法尼亚大学教授,曾描述过这样一窘迫的场景:分娩出院不到一周,她就接到求职面试的通知,但在面试中,她溢奶了。


这个鸡飞狗跳的场景,只是“妈妈教授”们日常困境中的一个小小切片。






电影《芭比》里有这样的台词。“你必须瘦,又不能太瘦,你不能说自己想瘦,你得说,你是为了健康。”

《热辣滚烫》又带起了一波关于减肥的探讨。你能时常见到女孩子们讨论合理的饮食方法和瘦身技巧。

而在减肥过程中,克服吃东西的欲望是一大难题。光是抑制食欲的方法就能搜出一箩筐,去年股价疯涨的无痛减肥针司美格鲁肽就是个例子。

为什么食欲如此难以克制?女性似乎更钟爱零食,尤其是甜食?为什么在某些时间她们总是会很想吃东西?


根据耶鲁大学的Hallam等学者在耶鲁大学生物医学杂志发布的一项研究,食欲和肥胖与性别具有相关性。女性的食欲天生就会比男性更加强烈。这可能是男女荷尔蒙的差异造成的。


甩开对食欲的负罪感吧,那是很正常的事。



你有没有觉得,在社交媒体的交流场上,女性的文字语气似乎比男性要更温柔一些?

这可能并非主观感受。实际上,在任何日常沟通中,女性都可能表现得更温和。美国马里兰大学的知名女性语言学家Deborah Tannen指出,在沟通风格上,女性倾向于合作和交互式对话,男性倾向于竞争和独白式对话。

在沟通中,女性更在意人际关系和情感表达,她们会更照顾到交流对象的情绪,追求与他人的联系和亲密感。

另一位被誉为“美国大脑健康之父”的脑科学专家Daniel Amen研究发现,女性的大脑前额叶皮层和海马体更大,作为语言中枢和记忆中枢,它们为女性带来了更强的语言天赋。


拥有语言和记忆的双翼,女性在学习语言的领域可谓是如鱼得水,对于语言表意和传达技巧也有更丰富的理解。




一个司空见惯、老生常谈的问题,你经常被疼痛困扰吗?

对于很多女性来说,这个问题的回答是肯定的。大多数女性都有因为痛经而服用止痛药的经历,而这不仅仅是痛经的问题。

英国佛罗里达大学的学者Bartley的临床研究表明,女性的疼痛患病率高于男性,包括常见的慢性疼痛,例如纤维肌痛、偏头痛和慢性紧张型头痛、肠易激综合征等等。

在更容易罹患疼痛的同时,女性对疼痛可能更加敏感。临床的统计调查显示,男性和女性之间的疼痛感知存在适度差异,女性报告对疼痛的敏感性增加。


玛吉·尼尔森在《蓝》中写:“女性总是低估自己的疼痛。”她们总是习惯于隐藏起自己的痛感,并认为表达疼痛是一种羞耻,担心被嗔怪为“娇气、弱势”。而疼痛是一种清醒的信号,它应该被坦率地表达,也不该成为束缚女性自我表达的一环。





女性劳动者的困境与价值需要被重新看见。许多身为女性的研究院员,正在将聚光灯打在更多女性劳动者身上。

比如,在城市中的育儿嫂家政工们。劳工社会学研究者苏熠慧、倪安妮曾在一家位于上海的家政公司进行田野,育儿嫂主要是已婚的农村女性,她们被公司培训成“专业母亲”,要把自己当作家庭的一份子,同时掌握专业的育儿知识。

但实际上,客户与公司对于“好母亲”的理解不同,她们常常陷入两难。劳动关系的不对等也让“一家人”变成一种想象——这本质还是一份工作,不得不保持情感的疏离。与此同时,她们也因工作而缺席自己孩子的养育,无法扮演“合格母亲”的角色,而时常陷入自责。

而在一些男性主导的行业,女性劳动者想要成为领头羊,也意味着更多的努力。外卖平台的女性骑手“单王”就是一个例子。2023年,学者黄岩和庄丽贤研究了女“单王”的成功策略。

以某外卖平台为例,女性骑手仅占骑手总量的10%,但是30%的女骑手是所在区域的“单王”。她们有自己的策略:比如用熬时间、不拒单的方式换取平台的高价单,其中,女单王的平均劳动时间为11小时左右,比男单王多1-2个小时。

女单王倾向于在等餐时和商家主动攀谈,建立情感联系。遇到配送超时或洒餐的情况,会较为温柔的语气致电顾客,征得同意提前点击送达,到达后轻轻敲门,减少差评率。女性骑手也更倾向于在重大节日主动送出祝福,增加顾客的好感度。而这些“示好”看似轻松,实则也是一种情感劳动。

与外卖骑手类似,卡车司机的工作也充满过劳、原子化和不确定性,男性卡车司机的配偶“卡嫂”却少有人关注。


学者马丹在《中国卡车司机调查报告》中也将视角投射到“卡嫂”们的生活,她们也付出了大量体力、脑力、情感和情绪劳动。


跟车、陪伴、打杂是长时间、高强度的综合性劳动,创造的价值常常无法量化,也因此隐形。但她们的劳动也是公路货运行业运转中极为重要的一环。




你有没有注意到,文化史的书写往往缺少女性的声音?

比如,我们耳熟能详的新文化运动,林徽因、陆小曼、许广平、朱安、张幼仪……这些女性被贴上“新女性”或“旧式太太”的标签,甚至被视作“名人背后的女人”。

香港学者孔慧怡想要打破这种男性中心的叙事。

比如,新文化运动掀起的“逃婚”风潮下,鲁迅开启第二段婚姻后,并没有抛弃第一任妻子朱安。在以往有关鲁迅的叙事中,第一任妻子朱安常常被视作“不够格”的“旧女性”。而这是一种偏见。

朱安晚年曾说:“周先生对我并不算坏,彼此间没有争吵,各有各的人生,我应该原谅他。……许先生待我极好,她懂得我的想法,她肯维持我……她的确是个好人。”

在这段叙述中,她将自己与鲁迅、许广平放在平等的位置,也未将许广平视作鲁迅的附属品,她的眼界与思维无法以“旧女性”的标签遮蔽。而“新女性”许广平则被迫放弃了自己的事业,走上了一条成为鲁迅秘书和助理的道路。

一个世纪后,一位女性学者以女性的视角重新书写了这段故事的隐藏一面。




2023年,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克劳迪娅·戈尔丁,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她是历史上第三位获得诺奖的女经济学家,也是女性首次独获诺贝尔经济学奖。

戈尔丁的研究揭示了职场收入的性别差异。尽管过去几十年来,性别收入的差距在缩小,但并不会很快消除。

不平等的原因在于“贪婪的工作”。“贪婪工作”是戈尔丁提出的术语,当一个人工作时间更长、能随叫随到、灵活加班的时候,时薪会显著提高。而这意味着对家庭投入的减少。

在家庭分工中,当一个人成为随叫随到的高收入职员时,另一个人则会成为低收入但在家庭事务上随叫随到的“专员”。现实中,女性常常扮演着后者的角色。

这是一种两败俱伤,女性放弃了事业,男性也减少了陪伴家人的时间。因此,我们需要共同面对结构性的问题。

除此之外,戈尔丁最著名的是她对美国经济中女性进行的历史研究,将200多年的受过大学教育的美国女性分为五组,以她们在事业和家庭中的付出作为变量进行研究,每一组女性都面临着不同的客观阻碍。


戈尔丁研究中总结的经验是推动男女同工同酬的宝贵财富,这根接力棒会代代相传。




策划:SLOW、汪嘉祯、许嘉婧

设计:曲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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