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乌托邦里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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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卡塔霍尤克新石器时代聚居地考古研究系列第二篇,参考世界上最古老的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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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史前城市卡塔霍尤克发现的一个小罐子上装饰着一头野牛的角和一张神秘的面孔。文森特·穆西/国家地理创意

土耳其的古代乌托邦发生了什么？

      土耳其新石器时代的卡塔霍尤克 Çatalhöyük 可能是一个建立在宽容和平等基础上的有序社会——直到它分崩离析

作者：詹妮弗·哈特姆 2016 年 7 月 28 日上午 8:00

图尼· 拉达 弯腰捡起一块陶器碎片，这是卡塔霍尤克新石器时代聚居地中随处可见的许多陶器碎片之一。“这是近 2000 年前这里的一个罗马陶瓷作坊，”导游图尼·拉达 谈到碎片时说。“但对于在这里工作的考古学家来说，这几乎是全新的。”

与土耳其中部农村这个干旱、尘土飞扬的遗址最著名的发现相比，古罗马确实感觉像是现代历史。从大约 9,500 年前开始，大约公元前 7500 年，并持续了近两千年，人们聚集在卡塔霍尤克建造数百座紧密聚集的泥砖房屋，将死者埋在地板下，并用绘画、牲畜头骨和石膏浮雕。希腊人、罗马人和其他后来的文化留下了他们随后出现在该遗址的证据，但吸引考古学家想象力的是新石器时代的居民：现在，分析这些第一批定居者留下的诱人线索的新技术可能会颠覆我们对史前史的整个概念.

Aridocean/Shutterstock

这个占地 34 英亩的遗址曾有多达 8,000 人居住，是世界上最大、保存最完好的早期定居点之一。它拥有惊人的丰富文物：当 1961 年第一次挖掘开始时，英国考古学家詹姆斯·梅拉特“根据壁画被侵蚀而露出的地方选择了他的挖掘区域，”现任挖掘主管伊恩·霍德说。当梅拉特的前学生霍德于 1993 年接手挖掘工作时，他的团队在第一年仅通过表面收集就出土了近 20,000 件物品。尽管卡塔霍尤克的第一批居民没有留下书面记录或他们所说语言的其他痕迹，但文物表明他们通过贸易与红海和地中海沿岸等遥远的地方联系在一起。

卡塔霍尤克 仍在发掘神秘而迷人的物品。2015 年挖掘季的奖品是一个用石膏制成并装饰着黑曜石眼睛的头部。尽管已知该遗址最早的居民已经在死者的实际头骨上涂上了石膏和赭石，这样的人工制品——发现“保管”研究人员认为是一个仓库的东西——以前从未见过。

但挖掘工作正在结束。当 霍德 的团队成员结束 25 年的挖掘并取得最后的新发现时，他们还专注于将过去的发现纳入背景。

该遗址位于土耳其中部安纳托利亚高原，经过数十年的挖掘工作已结束。杰森昆兰

赢得确定年代的游戏

“仅放射性碳测年就可以向我们展示一件文物的起源是否在另一件文物的 200 年内，”霍德团队的斯特灵大学考古学家亚历克斯·贝利斯 (Alex Bayliss) 说。“这就像我们和拿破仑之间的区别。大多数人不知道他们的祖先在拿破仑战争期间做了什么。”

贝利斯 目前的工作旨在将遗址中部分的年代确定为一代人，以更好地了解社区内的关系以及它是如何随时间变化的。为此，她将放射性碳测年与地层学（对 69 英尺深站点遗址的每一层进行分析）以及从所有其他可用材料收集的数据（包括当地妇女用宽镊子筛选沙子和砾石样本收集的碎片）相结合. 贝利斯然后使用贝叶斯统计来处理数据，贝叶斯统计是一种复杂的数学技术，可以结合多行证据。

8,000 多年前，卡塔霍尤克 已经是一座可以从屋顶进入的单居室城市。德戈斯汀/盖蒂图片社

“卡塔霍尤克挖掘的详细地层和深度意味着我可以经常获得样本，这些样本让我有机会进入 [日期范围] 20 到 40 年，”贝利斯说。“这让我们可以说它在从史前史中去除‘前这所房子里的人认识那所房子里的人”

卡塔霍尤克 团队的霍德和其他人称赞贝利斯 的工作是整个项目中最具开创性的工作之一。可以将这一新一代年表直接与气候记录进行比较，研究人员还可以通过检查树木年轮、湖泊沉积物和其他材料的变化在更精细的尺度上进行测量。这种直接比较可以确定重要的里程碑，例如家养牛的引入，是否与周围环境的变化有关。对现场数百个经常混合在一起的人类遗骸进行更精确的年代测定，也可以表明，例如，一具尸体与埋葬时抱在怀里的抹灰头骨之间的关系：他们是父母还是孩子，还是头骨属于一个受人尊敬的祖先，被几代后的人移走了？

宗教场所通常以 bucrania 为特色，这是动物角的装饰用途。德戈斯汀/盖蒂图片社

这种确定年代的技术也对理解遗址的社会动态有影响。“如果我们知道两所房子完全是现代的，我们就可以开始确定它们之间的差异可能是出于个人的选择，而不仅仅是时代的变化，”贝利斯补充道。“假设我有一幅壁画 [我正在卡塔霍尤克 看]。红牛是因为‘这个季节流行红牛’，还是因为它是早期画红牛的人的孙子画的，有点像传家宝？”

由于挖掘工作计划在本月结束，最终数据将在未来两年内公布，贝利斯、霍德和团队中的其他人希望这种高度完善的、比较的确定年代的方法将有助于解开一些仍然存在的重大问题。地点：为什么这些人首先在这么大的社区定居，他们如何生活以及为什么事情最终会分崩离析。

在卡塔霍尤克 被废弃数千年后，城市扩张再次成为现实。独立的结构保护北部和南部（如图）挖掘区域免受其它因素的影响。杰森昆兰

没有领袖的生活

卡塔霍尤克 经久不衰的谜团之一是这个早期社会是如何组织的：迄今为止，出土的数百座房屋在建造、布置和装饰方面表现出非凡的统一性，没有任何可以作为独特结构行政或宗教中心的迹象。在大多数连续定居的层级中，每个家庭似乎拥有相似数量的商品和财富，以及非常相似的生活方式。主要是在最近的最上层，大约在公元前 6500 年之后，不平等的迹象开始出现。霍德推测，这种统一性以及强大的信仰和仪式共享体系，使人们在没有领导人的情况下团结在一起。然而，他警告说，这可能不是一个平等主义的乌托邦。

“我们相信卡塔霍尤克的人们是相当平等的，但它可能不是最适合居住的社会，”他说。“居民必须服从很多社会控制——如果你不适应，你可能会离开。卡塔霍尤克可能表明，这样的社会只有在强烈的同质性下才能运作。几代人以来，个人家庭积累[财富]是非常不可接受的。一旦他们开始这样做，就有证据表明更多的问题开始出现。”

这一理论的一些新证据来自卡塔霍尤克 的人类遗骸实验室。在那里，俄亥俄州立大学的约书亚·萨瓦里注意到实验室收藏的数百个头骨有一些奇怪的地方，这是世界上最大的单一新石器时代组合。波尔多大学的团队负责人克里斯托弗·诺克和 罗瑞尔 大学的 邦妮·格伦克罗斯 进行了仔细观察。

考古学家凯瑟琳·哈拉巴斯在该遗址的人类遗骸实验室清理头骨。斯科特·D·哈多

“颅骨有一个凹陷的骨折，”诺克 说。“我们开始通过其他遗骸寻找更多痕迹。” 他和格伦克罗斯发现了数十个有类似伤口的头骨，所有头骨的上背部都显示出一致的损伤模式。“伤口的图案表明他们中的大多数是被投掷的弹丸造成的，但他们都被治愈了，这意味着它们并不致命。” 他们推测造成伤害的袭击只是为了击晕，也许是为了控制团体中任性的成员，或者绑架局外人作为妻子或奴隶。

与霍德的理论一致，具有这种特征的头骨主要在遗址的后期发现，当时家庭之间开始出现更多的独立性和分化。霍德推测，由于这些不平等可能在社区成员之间造成新的紧张关系，非致命暴力可能是一种让每个人都受到控制并防止全面冲突或防止分散使定居点分崩离析的手段。“在某种程度上，众多的头部受伤证实了受控社会的想法，”霍德说。“他们认为暴力受到控制和管制，而不是导致大规模杀戮的事情。”

启动人类 世

卡塔霍尤克 遗址被分为平坦平原上的两个低山丘陵。今天的游客看到的是一片向各个方向延伸的主要干燥景观，但最初的定居者很可能是被现已大大减少的恰尔桑巴河吸引到那里的——它的剩余部分穿过一条通往该遗址的乡村道路旁的通道。然而，当卡塔霍尤克 刚开始定居时，这条河的沼泽湿地可以为鱼类和水鸟提供食物，并为建造和重新粉刷它们的房屋提供湿粘土。

研究人员认为，挖掘粘土的过程改变了河流的排水系统，并最终改变了它的路线，这可能导致在公元前 6000 年左右放弃了他们所谓的东丘，而迁移至附近的西丘。证据表明，卡塔霍尤克（Çatalhöyük）（可能还有其他地方）的人类已经对新石器时代的生态系统甚至气候产生了影响。

官方网站插画家凯蒂·基拉基在覆盖层上描绘了红色手印，这是另一种装饰元素，以备将来研究。杰森昆兰

霍德解释说，大多数科学文献认为，人类世是人类活动影响环境的时期，始于 1700 年代的工业时代。“但你可以争辩说，这种影响可以追溯到更远的年代，从新石器时代开始，在卡塔霍尤克 等地，”他说。“农业结束了猎人与自然的互惠关系。在卡塔霍尤克，我们看到了森林砍伐、大面积焚烧、侵蚀和大规模放牧改变环境的证据。” 重新改造自然环境的趋势始于新石器时代，今天仍在继续：大量使用灌溉技术使该地区成为土耳其的现代农业中心之一。

霍德 的团队计划在今年夏天对卡塔霍尤克周围地区进行额外的土壤取芯。他们希望找到更多关于当地环境在大约两千年的定居期间如何变化的细节，以及这些变化如何影响人们的行为，甚至可能导致该遗址在公元前 5500 年左右最终解体的原因.

对技术的反思 

位于卡塔霍尤克以东 200 多英里的新月沃地的农民在公元前 8000 年左右开始驯养牛。到公元前 6500 年，这种做法已经传播到土耳其中部安纳托利亚的部分地区，即卡塔霍尤克的一般社区。但在移至西丘之前，卡塔霍尤克驯养牛的证据很少。与他们的邻居相比，卡塔霍尤克的人似乎是那个时代最热门的新创新:驯养牛的“后期采用者”。

“每一种驯养动物都是一项极其复杂的新技术，它提供了巨大的变革潜力，但也需要大量投资，”石溪大学考古学副教授兼卡塔霍尤克动物分析实验室联合主任凯瑟琳·特维斯说。“如果你有牛，你可以开始犁地，但你也必须能够获得足够的水和放牧，并保持它们的健康和免受掠食者的侵害。这可能有理由拒绝采用这种技术进步。”

在卡塔霍尤克发现了大约300 万块动物骨头——主要来自绵羊和牛，但也有山羊、马、狗、野猪、狐狸、鹿、野兔和其他物种。特维斯 的团队一直在对它们进行分析，以确定该定居点何时以及为何从狩猎过渡到放牧。正在进行的研究可能将驯养牛的到来与家庭之间出现的不平等以及卡塔霍尤克 居民日益个人主义的行为联系起来。

性别角色问题 

遗址发现者 詹姆斯·梅拉特和其他考古学家认为，卡塔霍尤克 是一个母系社会——这些早期的理论部分基于在定居点发现的泥塑，并被认为代表了“母亲女神”。尽管此后研究人员在很大程度上驳回了母权制的想法，但一些有趣的证据表明性别平等水平相对较高。

研究人员在现场发现了 500 多具个人骨骼，大多数埋在卡塔霍尤克 各家的石膏地板下。一些遗骸随后又被挖出，他们的头骨与其他尸体一起重新埋葬，这可能是一种祖先崇拜的形式。对该遗址遗骸的分析并未显示死者的埋葬方式存在显着的性别差异，包括他们的坟墓物品或后来被移走并与其他人一起放置的头骨。对新石器时代居民牙齿的研究同样表明，在磨损模式上没有重大的性别差异，例如，如果男性比女性更经常接触肉类，就会发生这种情况。

保护小组负责人阿什利·林格尔准备从包括 3 名少年在内的四个人的墓地移走一个木制物品。斯科特·D·哈多

“牙齿通常保存完好，除了遗传关系和社会结构之外，还可以告诉你很多关于饮食和健康的信息，”内华达大学里诺分校的马林· 皮卢德说，他研究牙齿的大小和形状作为他在 卡塔霍尤克 的人类遗骸实验室的一部分工作。

卡塔霍尤克相对温暖的气候和上一代挖掘造成的污染问题使得分析遗传物质变得困难，因此皮卢德 使用牙齿作为 DNA 的代表。“牙齿大小和形状的 60% 到 80% 的变化可归因于遗传，”她说。迄今为止，她的研究表明，女性牙齿的差异大于男性牙齿，这表明嫁入社区的女性多于男性。

骨骼发育的分析也揭示了男性和女性在体力劳动方面的一些细微差别。挖掘主管霍德说：“女性似乎更多地参与了与谷物有关的活动，而男性则更积极地投掷”——这一运动与用长矛狩猎有关。

然而，霍德告诫说，不要对一个离我们自己如此遥远的社会得出太多结论。目前关于卡塔霍尤克 性别平等程度的理论可能有一天会像梅拉特认为其居民是女神崇拜者的信念一样古怪。“解释会改变，不同的想法会出现，”霍德说。“重要的是留下一组详细的数据，人们可以使用这些数据，测试新的假设，并可以挖掘出新的信息。”

揭开一个谜团的过程

1958 年：英国考古学家 詹姆斯·梅拉特、大卫·弗伦奇 和阿伦·霍尔发现了卡塔霍尤克 遗址。

1961 年：在梅拉特 的领导下开始了第一次发掘，很快发现了大量壁画、墓葬、小雕像和称为 bucrania 的装饰性牲畜头骨。

1965 年：梅拉特 的挖掘工作因与土耳其政府的争执而结束。

1993 年：在伊恩·霍德的指导下，新的 25 年挖掘周期开始。

1998 年：在遗址的后期发现了大量彩绘陶瓷，这表明随着定居点从新石器时代移至青铜时代，陶器变得更加重要。

2004 年：在埋在房屋地板下的完整骨架的手臂中发现了涂成红色的抹灰头骨，引发了有关现场亲属关系的新问题。

2011 年：对 266 具骨骼牙齿残骸的分析表明，埋在同一所房子下的个体可能没有生物学上的相关性。

2012 年：卡塔霍尤克 被指定为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

2013 年：在该遗址发现了一块用亚麻编织的亚麻布，据信起源于东地中海，这是第一个表明纺织品可能在新石器时代进行长距离交易的迹象。

2016 年：计划于 9 月结束的最后一季挖掘。

2017-2018：伊恩·霍德 挖掘的最终数据发布。

[这篇文章最初以“失乐园”的形式出现在印刷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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