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
01.
抱着手机刷新了一上午,下午两点等到核酸检测报告结果:“阴性”。
松了一口气,在手机记事本里写下这样一句话:“你若阴着,便是晴天”。
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已经适应了太多名词,比如“隔离”,“核酸”,“健康码”……
02.
半夜醒来,才突然想起,刚刚过去的23日,武汉封城一年了。
假如把过去的1年从记忆中拿走,时间的横切面退回到2020年的1月23日,处在此刻的我们,会发现世界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
我们在假设失忆的一年后,会惊奇地发现:满大街的人还带着口罩;临近春节,大城市的车流却依旧熙熙攘攘……
小区门口的大爷,见到你依旧会举起体温枪,把枪口对准测过千百遍的肉体……
在不安中迎来庚子年春节的我们,大概以为病毒会和非典一样,扛过冬天和春天,然后被升高的气温拍死在夏天……
理想中的结局,是可以肆意撸串,到处流窜,报复式血拼花钱……
那时候甚至乐观地写了一篇《疫情后,真相不应流失于感动流涕中》,以为疫情很快结束......
端午、国庆、元旦......一个又一个节日过去了,疫情阴霾不散,我们又将迎来下一个盛大节日:春节。
在上一个四季轮回中,我们记忆中只残存下不多的碎片……
03.
遗忘是人类的本能。
就像我,如果没有半夜起来扫了几眼朋友圈,都忘记了1年前的今天已经是除夕。
那个写日记的方方不过只火了半年,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提起。女明星美国代孕+弃养,华晨宇意外有子......的各种八卦大瓜,让人们吃得酣畅淋漓。
李文亮2月1日10:41发出的最后那条微博:“今天核酸检测结果阳性,尘埃落定,终于确诊了
几十秒前在下面看到最新留言:“墨茶走了,一下子想起李医生也离开一年了,人生不易,逝者安息,活着的我们更要活出精彩。”
一年里,哨子已经成了一个颇有点深意的词。《人物》3月刊有一篇文章,后来却怎么也找不到。
04.
为了对抗遗忘的本能,一年前记录了一些碎片文字,当重新翻出那些文字,每一幕又会如幻觉一样出现眼前。
有人在微博里写下两个字:“你好”……
有人在2019年12月21日写下:“旅行回来时发现我种的番茄熟了一颗,揣在兜里带回家给我爸妈尝尝……她第一反应:‘什么?你种的?我不要我不要,会不会被毒死?’……”,
1月23日:“封城了。我好害怕。谁能救我们,妈妈越来越不舒服了”,
2月10日:“爸爸,我把你也弄丢了。你去找妈妈,然后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2月3日,90岁妈妈为了给64岁儿子排到一张床位而在医院守了五天四夜,她在从护士借来的纸条上给住进隔离病房的儿子写下:
“儿子,要挺住,要坚强,战胜病魔。要配合医生治疗,呼吸器不舒服,要忍一忍。忘记给现金,托医生带上了五百元,可托人买日常用品。”……
……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琐碎终会被遗忘。如果说盛大,那也仅仅只是属于时间的细微记忆和线索……
05.
“2021,一个人的春节”群里已经有28个人,一年之后,我们开始习惯一种常态化的不一样。减少流动,放弃团聚,时刻持有核酸报告......在遗忘和改变中,见证这一生的多样性……
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说:
“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人类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对我们进行报复,我们最初的成果又消失了。”
电影《喜剧之王》里有一段经典对白:
“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也不是,天亮后会很美的!”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