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迎二十大 秀英新拾光 | 昌儒村麒麟舞，火山文化的独特遗存
昌儒村麒麟舞，火山文化的独特遗存
麒麟是中国人传说中的一种祥瑞神兽，象征吉祥和幸福，其样貌集合了龙头、鹿身、马蹄、牛尾等，通身鳞甲，云中来去。民间拟兽的传统舞蹈，据说最早盛行于春秋战国时期或者更早的周王朝，后者是各种礼祭舞乐蒐集与修订的集大成者。河南睢县、湖北黄冈、广东东莞等地都有麒麟舞，而且都在国务院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上赫然有名。但是，秀英永兴镇昌儒村的麒麟舞，在整个海南岛上，确如一盏孤灯，以其独特的光焰引人注目。
首先，昌儒村的麒麟舞不同于上述各地的麒麟舞，不是在舞蹈中模拟麒麟的各种姿态，而是取其“麒麟送子”的寓意，一场麒麟舞就是一出折子戏：天兵天将乘坐麒麟奉玉帝圣旨下凡，在土地公的引带下，将龙子麟儿也即对儿孙的祝福送到各家各户。戏中有固定角色，有戏曲化的唱词和念白。比如，土地公与前来接洽的家院（管家）一番道白后，自称有九个学霸一样的儿子，并将高中状元的大儿子到最小的第八、九子，从状元、榜眼、探花到尚书与贡生等逐一唱了个遍。当然，所唱的九子并非土地公自己的儿子，而是土地公辖区内的各家孩子，土地公恤民如己出而已。
可以说，大陆各地的麒麟舞，包括舞龙、狮舞以及海南本地的三江虎舞，融入了很多闪挪腾移的武术动作，是武舞；而昌儒村的麒麟舞，麒麟只是一种象征道具，以唱念为主，是文舞。
其次，昌儒村的麒麟舞与一般民间的祭祀舞蹈不同，它更多接近于一种传统社戏。社戏中的“社”，不少学者就指出即是土地公及其掌管地域的意思。麒麟舞中恒定出现的土地公，是七个角色中唯一戴面具的：白发鹤颜，笑容可掬，既符合中国人对土地公形象由来已久的想象，也反映了土地公冥冥中对人间大事小事了然于心的司职作风，又表达了人们的崇敬和感激。酬神祈福，莫过于此。昌儒村的麒麟舞，选择在每年正月初六至十五、家家户户过年的喜庆中登门或走村串寨进行表演，实际上它属于传统社戏中的一种彩头戏，即以口彩方式，恭祝户（福）主一家子孙繁荣。
昌儒村的先民自福建迁来。闽中一带就有专在婚庆中表演、反映文曲星（状元）投胎民间的一出莆田社戏。据说出场角色为一个状元带两个军士，先唱莆仙戏曲牌《一江风》暖场，然后军士跪禀：“禀状元爷，游街已毕，执事打何处去投胎？”状元答：“执事打某府（指结婚者姓氏）去投胎。”口中一边念念有词：“一色杏花香千里，状元归去马如飞。”一边扬鞭退场，直奔主人家新房。新房门口横着一张方桌，先由婆姐妈在状元的大声赞词中，把孩儿仔（道具）抱给新郎接送进去，放在新床上，再由状元将朝服朝冠交给新郎，用一个盘子装好，置放于板架顶。最后是土地公连声喊赞，全班演员为之逐句叫好。临行之际，张天师持弓向新房之门虚射三箭，意即除去天魔天狗，让投胎的文曲星即新生小孩平安长大。①这一出《状元投胎》的社戏，与昌儒村的麒麟舞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福建是中原文化的频迁之地，昌儒村的麒麟舞又与中原的哪一部分渊源更近，留待有心人稽考。
表演的程式化，也是昌儒村麒麟舞的一大特点。角色固定为7人：一乘骑麒麟的元帅、一持举锦伞的家院（管家）、一土地公、四个各执鱼灯和神龛状的花灯的军士，均着古装戏服。8位乐师，分工调弄弦、琴、笛、管、箫、锣、鼓、钹传统八音，又兼台上领唱。演出时，唱念都是唱本规定好的，有领唱也有合唱，有独白也有对白。锣鼓一响，台上7人合着鼓点三步一停，变幻阵式。据说登门表演时一般就撷取片断，十来分钟即可；但在舞台上表演全本，则不少于半个钟头。
吴清河老人是该省级非遗项目的代表性传承人，他介绍说，道具麒麟，原来用竹条木棍捆绑成形后，再糊上一层纸，并勾画出眼目和鳞身。因为很难固定且容易变形，影响使用，一度改用铁丝。但无论竹木或是铁丝，制作成的前后两部分麒麟，都需要用绳带绑在元帅身上以示乘骑，分量重，天又热，身穿戏服扮演元帅的，很快就大汗淋漓。现在用塑料泡沫板拼接麒麟身之后，元帅才真正轻松起来。
说到保护和传承，须发花白的吴清河一下来了精神。昌儒村的麒麟舞，作为2009年入选第三批海南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项目，吴清河的传承事业由此也上了一个台阶，几年来他的徒弟队伍渐渐庞大，老中青加起来有60来人。当地市区两级政府，不仅年年给他们提供多次有偿表演的机会，还固定发放保护基金。他们因此能把传统而独特的麒麟舞，在日新月异的生活中从容演绎。
在他侃侃而谈的朗声里，笔者突然想起他提到过的、也就是村口建有著名的昌明炮楼的海口市长流镇的昌明村，按吴清河的介绍，他所在的昌儒村与昌明村的村民都姓吴，都是在明朝中叶自福建迁琼的亲亲一家人。上岛后他们这一支继续南下，在距昌明村48公里之遥的火山腹地，扎根下来，繁衍至今。笔者突然想到的是：为何麒麟舞——这样一粒来自八闽老家的精神火种——只在昌儒村、在远离同来的一支家亲几十公里之外的火山地区才得以保留，才得以重新点燃？随着麒麟舞进一步为社会所熟悉所肯定，这一点，有心人很快就会稽考并给以释明。
来源：秀英区委宣传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