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临时，天使也在

在光鲜处我见过很多成功的人；

但在黑暗里，

我看见了人间天使。

 01  

有一句话流传很广：不曾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我想说：没经历过黑暗的人，也见不到天使。

在2016年之前，因工作原因，我见过不少人，貌美的、有才华的、有成就的、老牌的、爆火的。

文娱创业热火朝天的那几年，我的“势利眼”只能看见朋友圈两类人：比我漂亮的网红和比我聪明的创业者。

但是，天使？Sorry，我现实的脑海里，没有这个天真的词。

 02  

一个人眼睛里能反射出什么，由她的内在决定。

直到2016年爸爸查出肺癌晚期，医生穿着白大褂，风尘仆仆进入我的视野。

两年后的我一直说：医生，以及做药的研发者，是世界上最伟大的职业，没有之一。

每天关在互联网打拼，会以为全世界都是竞争和光鲜。

等你来到医院走一圈才知道，人间一贯如此苦难。

在每一个遭遇重病的家庭眼里，医生就是人间天使。

他们只是普通沉默的劳动者，却在为人间托底。

有一段时间，我整天在医院走廊里打工作电话，噼里啪啦在手机上回复一堆微信：跟客户bargain预算、哄着红人修改视频。

再一抬眼，是负责爸爸的主治医生，穿着白大褂大步流星来来回回，回答家属的各类问题，跟进每个患者的进展，迎接心急如焚、泪水连连的新入家庭。

似乎全世界最苦的人都需要他。

我突然觉得，有点羡慕他：他活的值得，我也想变成这样的人。

这个念头吓我一跳，我不是重点关注股票期权、财务自由吗？

为什么，我竟会羡慕这样杯水车薪，天天一大早提着豆浆烧饼赶在8点前查房，终年轮流值班的工作？

也许，渴望去救别人，是一个人自救的本能。

路过的主治医生，看见在办公的我，来一句：真羡慕你们搞互联网的，用手机就能上班多自由！我心里想：你羡慕我的“自由”？不知道，我正羡慕你的“伟大”。

主治医生在一线干活事太多，导致他总是时刻紧锁眉头，没有多一分钟和家属交流。只有在周末值班时，稍微聊两句，他说出的也都是大实话：毕业时想着肿瘤科不用做手术轻松些，没想到一样超级忙。

每天看着这些医生，我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世界上还有如此直接帮人活命的工作，那么直接的扶助于每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我们因为占据着媒体和互联网入口，就整天吵吵嚷嚷觉得自己最辛苦、最重要；把一个产品的成败当成天底下最大的事，把参与创业设想成化身英勇战士，未免太自大了吧？

曾有一个医生告诉我：其实医生每天做四五台手术，意外猝死的不少，只是大家不知道；因为很容易被家长殴打，现在学医的都不愿意去儿科，儿科最缺人手。

是啊，互联网从来都不是最辛苦、最要命的工作，只是我们有条件声音大一些。医生发不出声音，因为忙着救人。

 03  

人间天使之中，我遇到了最赞赏的一位女性：肿瘤科的主任。在这个原本气氛最压抑、死亡每天发生的科室，她就像一束稳稳的阳光。

北方的大冬天，主任每天踩着高跟鞋，穿着裙子来上班，做了淡色的指甲，似乎还戴了美瞳。

这样一个优雅仪态的人，清晰有力的为病人家庭耐心讲解治疗方案，再绝望低迷的人也会多一份治疗的乐观吧。

我注意到，她对这些“绝症”患者，更像对普通病患的态度，既不严肃沉重也不“同情呵护”，而是淡定中富有热情，她的一举一动，完美诠释了那个词：举重若轻。

她会高声喊出每个患者名字，热切跟他们打招呼，然后爽朗的指导要怎么配合治疗，传递出的是：你就是个病人而已，和糖尿病高血压阑尾炎一样。

每周一早晨，主任带着全队10多名医生集体查房，满面春风、昂首阔步走入每个病房，出来后在门外会诊病情商议对策的阵仗，成了我眼里最闪耀的战队。

暗中观察的我总在想：她一定是个内心弹性很大的人，才能如此阳光坦荡、烟火气十足的服务着死神身旁的病人、崩溃边缘的家庭。

在爸爸服用的新一代靶向药产生耐药性迅速恶化后，无药可吃的我们只能尝试野路子。我打听了国内盗版“野”药，还有尚未引入国内的海外新药。问主治医生能否买，他为难的说：医院不允许吃没引进的药，我也没法跟你说同意啊。

迟疑中去问主任，她却很痛快的说：你有渠道，就去买吧！试一试！这样完全违背医院规定的“大包大揽”，把责任风险都放自己头上了。吃了无效家属追责怎么办（海外药6万多一瓶）？万一出问题谁承担？

她选择了实现救治病人的最大可能，而不是遵守纪律和保护自己安全。

 04  

除了“白衣天使”，在黑暗突袭时，一位“老天使”也从天而降，他是我所负责短视频社区的红人，一位醉心于玩拍摄的民营医院企业主：净业兄。

在我紧急向他询问医院情况的第一时间，本应去参加年度红人峰会的他马上飞到西安陪我一起开启入院的战斗。我知道，这个峰会他期待很久了，提前买了制服要走秀领奖，他完全可以等峰会结束第二天再出现的。

还有很多朋友，平时疏于联络，但此时都化身天使。我时常觉得，自己无德无能，却得到这么多好的对待，是巨大的幸运，理应回报出来。

在此后的一两年，我时常在想，能否也像那些天使一样，用自己的劳动对他人提供一些足够直接的好处。这并非出于无私，只是在经历过生死的无常后，这是让人坦然活下去的一个巨大理由。

如果你曾走过黑暗，也一定见过天使吧，谢谢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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