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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普通通的河北人的普通话最普通

上流君 网易上流 2020-11-15

作者 | 高欣

编辑 | 大锤


昨天听朋友们显摆自己的家乡:

 

“我们兰州是民谣名城!”

“我们魔都有钱生活精致!”

“我们北京家住皇城根儿!”

“我们杭州西湖美景盖世无双!”

“我们湖南美食多臭豆腐最正宗!”

 

没想到大家话锋一转突然问到了我:


“你们河北呢?”

 

“我们河北人普通话说得最好!!!”


好吧我承认当时一时间真没想到别的什么可夸的(后来也没想到……),不过河北普通话确实说得最好啊,而且还是普通话的采集地。(这难道不值得我骄傲一波?!!)

 

大家一定都知道普通话是以北方官话为基础,以北京口音为标准音的。然而60多年前的全国普通话采集地却不是北京,而是来自河北承德的一座小县城——滦平

 


出京承高速公路口金沟屯段,一块"普通话语音标本采集地"大型标牌赫然入目。这个村里连蹲在村口大树下的老大爷都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所以当一个河北人表示他不会说家乡话时,请不要怀疑,他的家乡话就是普通话!

 

Part.1

 河北滦平为什么会成为普通话之乡 

 

首先普通话是建国后产生的一个概念,1955年《全国文字改革会议》和《现在汉语规范问题学术会议》之后才把整个国家的共同语言命名为“普通话”。

 

普通话其实类似过去“官话”的概念,而“官话”的变迁是与政治中心的位置紧密相联的。北京虽然是中国近代以来的政治中心,但北京话语音中的化音、省字、尾音等语言习惯实在是太严重了:


▲王五井儿(王府井)


裝垫儿台(中央电视台)


▲胸是炒鸡蛋(西红柿炒鸡蛋)


而与北京话同为北方语系的滦平话却字正腔圆,听起来清楚干脆,非常适合作为全国范围内通用的交流语言。

 

除此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承德避暑山庄曾是清王朝皇帝的行宫,在当时是仅次于北京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全国各地的政商要员都在这里离汇集,长久以来就对滦平话愈发熟悉并产生了认同感。

 

所以滦平县后来能成为普通话的采集地,也就没什么让人感到意外的了。

 

Part.2

 普通话让河北变得更普通了 

 

本人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河北人,从没有觉得普通话说得好算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在许多社交场合中,无论是一嘴大碴子味儿的东北普通话,努力说好“普通发”的“胡建人”,还是“渣渣辉”是兄弟就来“啃”我的粤语区人民……各地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一出都能迅速抓住大家的眼球,而河北人只能说着一口标准普通话在一旁哈哈哈哈哈……

 


在这里要强调的一点就是,虽然河北人很习惯说普通话,但河北并不是没有自己的方言。

 

河北在建国前后地域范围经过了太多次变化。


比如说张家口1928年时还是是察哈尔省省会,而房山、良乡、昌平、通县、顺义、大兴、房山、怀柔、密云、平谷、延庆,这些今天著名的京郊在1952年之前都属于河北。

 


经常性的打乱重组导致整个河北省内部自我认同感极低,包括对自己的方言文化。正如《中国国家地理·河北专辑》中所言:现实中,河北人根本说不清“河北话”、“河北菜”的概念。

 

在河北,身为北京“睡城”的廊坊说的是北京话;和东北更接近的秦皇岛一股大碴子味;唐山自成一派,说的是唐山话;承德说的是普通话;靠近山东的沧州、邢台邯郸的口音更像山东话;省会石家庄和周围几个城市又各有各的家乡话。

 

连河北人自己都不怎么认同的河北话,外地人就更难在电视或者网络上找到它的影子。

 

河北人似乎一直都不太愿意在公众面前展现自己的方言特色,大众印象中的河北话要么是普通话,要么是赵丽蓉老师口中的唐山话或者王宝强口中的邢台话。

 


这也就意味着,“低调”的河北省失去了一次在公众面前博出位的宝贵机会。

 

Part.3

 存在感极低的河北省 

 

其实除了方言,整个河北省在全国人民面前好像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首先从经济水平来看吧,毕竟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紧靠京津的河北省绝对没脸说自己是个富裕的省份,但在中国又算不上什么贫困地区。

 

▲2018年上半年各省GDP总量排行


2018年上半年河北的GDP总量次于广东、江浙、山东、河南以及四川和湖北,位于第8位。


听起来成绩似乎还不错?但再往前倒三年,河北的全年GDP总量全都是第8,成绩可以说是相当稳定了……

 

河北在经济上的表现好像一直是这么中规中矩,经济不如包邮区发达,但是又不像西藏、新疆还有东三省那样让祖国操心。平时默默地搞自己的小钢铁,环境污染太严重,就关一关停一停,经济增速放缓;在党中央的鞭策下,增速又能上涨那么一些,总之就是怎么不让祖国操心怎么来……

 

▲河北省会石家庄


河北就是这么一个不上不下的存在,就像班级里老实乖巧的中等生,有的老师甚至会在某个瞬间想不起他的名字。

 

一个省份的文化水平一定和当地的教育分不开。按理说提到一个省的教育,应该首先要列举当地一些小有名气的高等院校吧?

 

可是在不好意思,河北省最为闻名天下的教育产品可能是衡水中学……

 

没办法啊,大学名校真的是太少了,唯一一所211级别的大学河北工业大学还坐落在天津。


算得上省内一流院校的河北大学在全国范围内更是没几个人知道,之前有个河北大学的朋友,有一次网购快递竟然直接被快递公司寄到了河南的另一个“河大”,河南大学……

 


省内没有好大学,高考必然就苦一些。河北也一直都是高考大省,可真要论起高考苦逼,河北省好像又比不过高考模式变态的江苏、同样身为高考大省的山东和河南……

 

除了经济与教育,最能在全国众多省市中博出位的就是美食了。

 

一个地方一旦有了自己的特色美食,哪怕你是十八线小山沟,也会有吃货拼命安利。而河北的地方美食呢?在之前《失去驴肉火烧后,河北彻底成为美食荒漠》一文里,我们曾用两个字简要介绍过能代表河北的美食:


没有。

 

仔细审视河北的各个地级市,小县城,似乎每个城市也都有那么一两道特色菜。比如说沧州火锅鸡河间驴肉火烧,但是每一道却都难以代表河北。

 


一个缺少了美食诱惑的城市,自然也就失去了大量吃货的关注。

 

作为半个球迷,最后也得提一下两大球对一个省份的重要性。

 

篮球和足球的顶级联赛向来吸粉无数。这两项运动之所以会成为一座城市或省份的骄傲,除了参与度强、观众群体广这些原因,更是因为能够激发当地人发自内心的归属感与自豪感。

 

然而河北,作为中国排行第六的人口大省。虽然也曾制霸国内篮球联赛,孙悦、钟诚、翟晓川、张松涛等等出色的篮球运动员也出了不少,但如今竟然连一只CBA级别的篮球队都没有。

 


相比篮球,足球最近情况就好得多。石家庄永昌与华夏幸福的崛起让更多人在体育赛场上认识了河北,知道了首都北京周边,还有石家庄和廊坊这么两个城市;也让更多的河北人找到了属于自己,并且愿意主动去守护的精神,以及文化归宿。

 

▲2015年6月28日,石家庄永昌主场迎战广州恒大比赛结束后,永昌球迷高喊“亚冠加油!一路顺风!”


▲恒大足球队鼓掌回应


▲恒大球迷欢呼感谢



虽然这些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让河北省一跃成为中国最耀眼的明星,但这起码证明河北人没有接受目前这个存在感,渴望得到重视,并且急切地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而一直以来都普普通通的河北人,也不愿意再继续普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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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陈媛媛.普通话能力对中国劳动者收入的影响[J].经济评论,2016(06):108-122.

[2]王东杰.官话、国语、普通话:中国近代标准语的“正名”与政治[J].学术月刊,2014,46(02):155-170.

[3]储岚璐.普通话推广中的问题与对策[J].理论建设,2012(03):110-112.

[4]普通话普及情况调查项目组,孙曼均,李卫红,姚喜双,魏晖.河北省普通话普及情况调查分析[J].语言文字应用,2011(04):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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