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日记（组诗）

作者/杜小龙

走着该走的羊肠和高速

在晴朗和暴雨中穿行

无数清真寺和转经筒

现实和虚幻在嬗变

奔驰　我们在未知之境

一些宁静和苍茫涌过来

十亿颗草　惊愕的抬头

我们擦肩　在甘南

和牛羊　比邻而居

穿过隧道的牦牛群

在西行的甘南之路上

不知道何处是营地

一切要被抛诸身后

像我们梦幻并不现实的一生

一路向西

乌云压在山头

把暴雨摁得更低

我们头顶着牦牛群　爬坡

斩断云索　落日雄壮

雨中陷落的露骨山

正把肋骨　还给宽阔的

南风和洮河

碌曲已远　在风雨飘摇的黄昏

我们把自己　交给自然

交给近在咫尺的上苍

灵魂缓缓爬向远方

在回玛曲宾馆的土路上

在一段土路上　蜗行

烈日坠入黄河

雨杨说　天太近了

我从观后镜中看见

路在后退　中年再现

雨后坑洼的黄土路　像多年之后

我们伤痕累累　并未改变的

内心

不敢高声畅谈　窥视自己的影子

在海拔4000米的地方

蜷在狭小车里　缓慢到返回安静的太古?

这街市缓慢　这众神出没的

黄河第一弯

没有人知道

西方是何方

没有人去过西倾山和

尕海

在郎木寺和玛曲的歧途

我们驰骋——

一个隐秘之地，神们秘密交谈的大水边

太阳神鸟照临　尕海之上

在三千六百多米的高原之上

经幡猎猎　撕扯着草原的黄昏

吻着自由和神性的光　吃惊是多余的

幻想和苍茫是多余的

我们步行　舍不得十分钟的路程

尕海慵懒　蜷缩着倦容

几个藏族小孩守候着

一块刻＂尕海湖＂的石头青春

马匹驮着异乡人穿过尕海

大天鹅和灰鹳消失在镜头

深处　我们走在异乡

有莫名的失落　一路寻找洮河源头

在西倾山下短暂迷失　?仿佛回到过去

回到阔别已久

逐渐干涸的故乡和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