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Chat ID meetingnet Intro 聚焦会议行业的新老话题、深度分析、理论与实践、交流与探讨。 　点击上方蓝色小字 会议圈 加关注！‍ 《会议业纵论》(刘海莹、许锋，2014) 一书第六章《会议产业链》，书中列举会议产业链的供应商涉及20种，其中有一个比较特别——演讲人服务公司（也称为“演讲人经纪公司”，本文采用了演讲人经纪公司的这一说法，该书P229—p241即第八节有详细描述）。作者花了这么长的一个章节描写一个在中国并不存在的业态，着实令我惊叹，也另我产生了想一探究竟的好奇心。 演讲人经纪公司在欧美比较常见，但是唯独在国内没有。也许你听了不服气，会有人问我：“不是啊，我们公司就提供这种服务，我们公司也邀请过演讲人，怎么我们不是呢？”那么我问你，“请问贵公司是专门靠提供演讲人交易为主营业务吗？”可能没有一家国内公司回答“Yes”。那么这就对了，中国并没有“演讲人经纪公司”。可能，最近几年有一些境外的演讲人经纪公司在华设立办事机构，但并不是本土长出来的。 第一，什么是演讲人经纪公司？ 演讲人经纪公司的英文名称通常是Speaker Bureau。这种公司收录了数量庞大的演讲人数据库，每个演讲人都会分门别类、明码标价。对于有演讲需求的会议主办方而言，可以直接和演讲人经纪公司联系、推荐、寻找演讲人，通过演讲人服务公司进行演讲人的交易。因此演讲人经纪公司也是一种第三方的中介公司。至于演讲人经纪公司签约的演讲人报价如何、中介如何收费（佣金）、工作流，在《会议业纵论》一书的P235-236页有明确的书面说明，在此不再赘述。书中提到了历史最悠久的演讲人服务公司——The Harry Walker Agency. 感兴趣的上他的网站研究一下。 第二，中国为什么没有演讲人经纪公司？ 这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要回答这个问题，要慢慢道来。 首先，一种业态要成立，必然形成一个产业群体以及具有一定数量的交易群体。就演讲人经纪公司而言，要使演讲人经纪公司得以成立，必须要有庞大的且自认为或者业内认为是“演讲人”的群体出现，这个群体无论是专职的也好，兼职的也好，抑或是偶尔出出场的也好，只要是通过收费参与商业演讲的，就是演讲人；其二，单单有演讲人群体还不行，还要有数量庞大的对专业演讲人的需求；最后，大家还要认可这种交易制度，也就是说演讲人愿意签约，主办方愿意通过中介寻找演讲人。但是在我们国内，这三点（职业演讲人、对演讲人的商业需求、演讲人的专业交易方式）都没有形成。因此这是我们中国没有演讲人经纪公司的原因。 第三，中国的演讲人怎么寻找？怎么交易？ 那么，既然中国没有演讲人经纪公司，一般怎么邀请演讲人呢？主要是主办方自己找。 对于公司会议而言，由公关部或市场部寻找平时积累的演讲人人脉关系，或者通过行业推荐或引荐。 对于协会会议而言，通过call for speaker（演讲人招募），或者call for paper(征文)找到专业领域内的演讲人，这是常规的方式，而对于业外的演讲人则也是通过定向邀请、推荐、自荐、引荐等方式寻找。属于case by case的寻找。 对于政府举办的会议，相对而言由政府部门出面邀请，相对而言比较简单，一般人也觉得荣幸，不大会推辞（当然这要看这个政府会议的规格和规模而言了）。 上述可能还没有归纳完毕，但是总而言之，都是各请各的，没有专业的公司参与运作。也许有人会说，公关公司不也是从事演讲人邀请联络吗？诸如奥美公关也兼做一些演讲人，甚至是政府部门的演讲人邀请，但这不是其主营业务。而且公关公司邀请的演讲人一般都是为自己参与的会议或自己服务的公司和case邀请演讲人，只是作为一项额外收费服务而已，公关公司的主营业务毕竟不是靠演讲人邀请赚钱。而演讲人经纪公司则不一样，其主营业务就是从事演讲人的交易。 第四，中国的演讲人行业现状 许锋在《会议业纵论》一书中说，中国出不了专业的演讲人，其主要原因是不敢说、不会说、缺少幽默。我想还应该加上一个，那就是——不愿说。下面让我们一一展开分析： 1) 不敢说？ 演讲人为什么不敢说？有许多深层次的原因。首先，中国历史上并不是一个提倡自由言论的国家，尽管法律保护自由言论，然而因言获罪的故事在历史上不在少数，我们从小所受到的教育就是多听别人说，儒家文化提倡的所谓君子就要慎于言、敏于行、慎思之、笃行之。在一个国有制经济和政治占据主导地位的国家，多做事少说话是一个公认的企业亚文化。 即便是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他敢说吗？也不见得敢，那位葛剑雄老先生在政协总是唱“反调”，被称为“葛大炮”，言辞激烈，但毕竟不为体制所容（葛剑雄先生毕竟不是社会的主流）。就连那个在地产界有一点影响力号称“任大炮”的任志强在业内虽然敢说，但是所说的也无非是房地产市场的涨跌而已，况且公众对他还是颇有微词。 即便是上市公司，全球500强的企业高管，参加会议和论坛，如果发言内容和自己公司有关，首先是要得到企业内部的审核，演讲稿要提前得到审核，甚至现场也有公关部的人到场“监督”。万一他说漏了嘴，泄露了商业机密，导致公司股价大跌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总之，有的人害怕秋后算账，有的人顾及自己名声，有的人害怕讲不好，有的人害怕出了风头被领导和同事疏远，有的人害怕说错话遗笑大方，有的人担心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够高大上，有的人害怕同行是冤家以及同行相轻…… 有这么多害怕和担忧，你说心理负担太重，能够讲得好吗？更别说职业吃这碗饭的演讲人出现了。 美国有一些职业演讲人，我所了解只有Corbin Ball一人，这哥们就是专门靠演讲吃饭的，专门研究会议通讯技术，有自己的专有网站，总那么神采奕奕，眉飞色舞，当然非常敬业。有一次在卫生间遇到过他，我问他，“今年的技术有何变化？”，他兴奋得看着我，回答道：“oh, completely changed!”。 2) 不会说 以上的不敢说是主要原因，而“不会说”其实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因为不会说可以后天锻炼，马云也是在西湖边练习口语演讲练出来的口才，没有谁天生就是演说家。不会说的根本原因是我们没有一个产生会说的机制，例如在学校里作业主要是书面为主，通过演讲和presentation完成作业的还不是主流。在社会上，还没有至于你要通过演讲获得职业，也没有通过演讲竞选州长的必要，演讲的氛围和环境就不好。你在英国的海德公园看见有人在演讲，或者联系演讲，你不会大惊小怪，如果在中国的公园有人在演讲，难免引起路人的白眼和侧目，甚至会引来便衣。因此不会说的主要原因是制度文化和氛围所致，只要各种分为允许，那么会说不是大问题，至于每年的大学生辩论赛还不足以在经济和社会层面上影响我们整个社会的变革。 在美国和加拿大都有演讲人协会，职业的演讲人是需要得到认证的（例如，美国的Certified Professional Speaker, CPS），得到职业演讲人证书的，至少演讲的水平、职业道德得到了一定的水准和规范。我们国家没有，也没有这样的专业协会，更别说进行专业认证了。因此，老外也不是天生的演讲人，也是需要后天培训的。即便是学识渊博，技术一流，口才超级牛的人也要专门培训才能作为合格的演讲人。 3) 不愿说 即便有的人敢说，也会说，但是他就是不愿意说。他不愿意说，可能是不愿意分享，可能是觉得为人低调比较好，可能是怕自贬身价…… 不愿说是最不重要的原因，为什么提到这一点呢？主要是因为本人找原因都要找三个原因（新东方的老师告诉我找原因找3个最妙，少于3个说明你思路匮乏，多于3个则说明你归纳能力不行，另外原因太多了也没有人细看，不得不说，早期新东方的老师个个都是演说家。为什么？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牛人），90年代末，新东方老师一场2-3小时的课程据说可以拿到2000元。俞校长本人就是一个牛逼的演讲人，他说话速度极快，而且非常具有感染力。不但他如此，他面试教师也是要求极高，第一条就是让面试者滔滔不绝的讲话，他手里拿着秒表看人家一分钟能将多少字？正常速度每分钟200字，新东方的老师至少400-500字，而且连续讲2个小时。不信你去听听罗永浩在新东方的课程录音）。 不愿说，还有一个潜在原因，就是自己所掌握的知识的所有权问题。美国人认为青蒿素的发明者是屠呦呦，还给他颁发了一个国际医学大奖——美国拉斯克奖。但是屠教授敢随便出去讲吗？不会，因为他的研究成果是集体的成果，在国内集体荣誉高于个人荣誉。她如果频繁出去宣讲“她”的发现，国内的许多人恐怕有意见。我们今天也很难界定个人成果、集体成果、公司成果的产权属性，即便是许多IT公司，研究人员的业余研究也是属于公司的产权。因此，产权不界定，怎么能够随便交易呢？毕竟演讲人讲的东西有知识的、政策的、信息的。既然知识的有产权属性，政策的有政策导向更加不能随便说。因此，为了方便，还是不说的好。 因此，领导们老老实实还是念稿子为好，毫无个性生动可言。因为他根本无须打动投资人，更无须打动投票人。 第四、中国演讲人邀请中的一些尴尬 由于没有演讲人经纪公司，在实际运作中难免有尴尬。因为经纪公司可以非常规范、非常职业地充当演讲人需求方和演讲人本身之间的媒介。因为有些话必须是要中间方去说比较好的，比如演讲人的权利和义务的清晰界定问题，一般主办方不好明讲，演讲人自已也不好意思问，由此产生一些误解是难免的，因为演讲人自己也是由诉求的，双方诉求达不到往往产生误解，最好搞不好还有矛盾。 例如，最重要的一点，演讲给不给钱，给多少钱?由于没有交易制度，市场对演讲人的价格不清楚，没有一个清晰地价值导向，给多少为好？给多少合规没有明确。给少了人家不愿意来，给多了审计过不去，也不方便讨价还价自贬身价。因此经纪公司出面协调相对比较容易，不那么尴尬和直接。在业内，会议主办方不方便也不好意思告诉自己请的VIP 和演讲人（住宿费用一般只包住宿费，不包括杂费和小冰箱的消费），因此转而要求酒店客房部把客人房间的Mini Bar关闭，原因是怕VIP和演讲人“误吃”东西又不服费，但是酒店非常不愿意这样做，认为不礼貌，也丢了自己酒店的面子和形象…… 因此，即便没有演讲人经纪公司，哪怕主办方自己邀请演讲人，我觉得还是丑话说前头把，给多少钱，提供什么档次的机票和住宿条件必须说清楚。哪怕免费的演讲也要说清楚，因为演讲人毕竟至少是牺牲了自己的时间成本，演讲人还是需要得到尊重的，当然演讲人也邀履行义务。 还有，就是演讲人的要求怎么满足，例如演讲中做广告？宣扬自己的公司和产品？演讲人提出现场售书？演讲人临时推迟？演讲人是不是台独分子？演讲人着装问题？一些吹毛求疵的要求？甚至有的演讲人看到了会场空空如也生气的走了……等等一系列问题，都是需要注意的，如果有经纪公司当然方便得多。 第五，演讲人的演讲值多少钱？ 克林顿在华演讲一次（40分钟），可以拿到30-40万美金（简单说就是1分钟1万美元）。克林顿在华期间的演讲可出尽了风头，捞足了钞票，甚至和克林顿照相也要收费3万美金。郎咸平的演讲便宜一点，人民币7-15万，中位数是10万元人民币。退休的政府高官，龙永图和吴建民比较常见，你说给不给钱，当然给钱的，给多少我不太清楚，但是肯定没有郎咸平那么高。据说院士级别最高，可以拿到最高5000元的免税的演讲费（本人没有和院士调查取证过）。演讲人费用的签收非常麻烦，一是签收手续合规问题，再就是给多少的问题。每个行业都不一样，也容易造成所谓的“腐败”。其实正是因为没有标准，所以许多事情说不清楚，价值得不到确认。老外毕竟是老外的价钱，我们毕竟是人民币的价钱。演讲人交易制度不规范，不标准，不专业，使得演讲人价钱case by case，没有透明的机制，灵活性太大，容易出问题。 第六，为什么克林顿可以讲？退休的国家领导人不能讲？ 这主要是美国的制度相对而言比较透明，权利规范得比较清晰，是你的就是你的，没有人敢说什么，否则可以控告你。总统任职期间享受国家待遇，当然不能参与商业演讲和活动，但是退休的总统从白宫退出来了，移交了除了安保之外的经济福利，他变成了普通人，和总统没有半毛钱关系，他搞的商业演讲属于个人行为，其收入也是个人合法收入，而且合法缴税。 我们国家的领导人，退休后依然还享受高级别的待遇，他还没有还原成一个“普通人”，这个时候他的身份很尴尬，个人不个人，国家不国家，你让他怎么参与商业演讲？为了避嫌，还是不讲为好。 第七，什么时候我们有演讲人经纪公司出现 满足以下条件即可： 1. 有数万，数十万敢讲、有能力讲、愿意讲的，愿意明码标价的演讲人出现。他们也愿意把自己授权给某一些公司去代理，愿意把自己的信息公开出去。 2. 交易双方认可并愿意通过经纪公司来运作，而不是case by case的零敲碎打。 3. 社会对演讲人收费行为的认可和保准界定（负面清单中明确哪些人不能参与商业演讲，或者可以参加但是哪些话题不能讲），但是总的形式是鼓励大家去讲。 我看了《会议业纵论》，这个关于演讲人的章节是我感受最深的章节，可以说是与吾心有戚戚耶！作者的思考让我有了上述深入的思考。我同意作者的观点，同时也是科斯对中国的期望，那就是未来的中国，一定要形成思想的生产和交易的制度，这是中国下一次崛起的希望所在。只有思想的生产和交易变得容易了，那么不仅仅演讲人经纪公司如雨后春笋，更重要的是对我们的思想和制度文化的建设至关重要。大学去行政化、鼓励出版、鼓励媒体创新、鼓励言论自由、逐步取消媒体管制……这些都是未来需要做的事情，思想每解放一次，经济必将腾飞一大步。 朋友，不管你是不是当过演讲人，不管你是否邀请过演讲人，你是否遭遇过上述问题？思考过上述问题呢？如果有，太好了！请您继续思考并关注！最后，再次感谢《会议业纵论》以及其作者对本文的启发与思考！ 欢迎关注“会议圈”微信，搜索微信号：meetingnet “会议圈”欢迎任何机构和个人分享会议、会展、奖励旅游、活动、节庆、赛事行业的原创性的观点、思路、趣闻、故事、理论与实践。 Reward 长按二维码向我转账 受苹果公司新规定影响，微信 iOS 版的赞赏功能被关闭，可通过二维码转账支持公众号。 Write a comment Scan QR Code via WeChat to follow Official Accou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