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一生留下的最后一课

 文|杨渡

（台湾作家）

几年前在高雄见过余光中，请他来我主持的“为台湾文学朗读”计划，地点在教育广播电台高雄站。他穿着洁净的上衣，打着丝质围巾，齐整如英国老派绅士。他动作缓慢，但思路与反应都非常清晰，带着一种学院老教授的矜持与稳重，总是和人保持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适度的微笑和轻谈。当他读起自己的诗，端正标准的国语，一个字一个字，清楚利落，在空气中飘着。

我曾用几行诗来素描：

　　几十年过去之后，

　　叛逆的摇滚歌手，

　　成为古老的传说，

　　愤怒交织的敲打乐，

　　酿成含蓄的陈酒，

　　洁净的西服，严谨的韵脚，

　　学院的内敛，一丝不苟的节奏，

　　在南方的阳光中，岁月只剩下

　　青春时代的乡愁。

余光中早年留学美国，当时正是美国学生运动、民权运动勃兴之后，新世代的反战民歌与摇滚音乐崛起之时。他受到鲍勃·迪伦、琼·拜雅等一些民谣诗人的影响，写出了《民歌手》，以及模仿鲍勃·迪伦《随风而逝》的《江湖上》。上世纪70年代初，他带着叛逆和摇滚风格的诗作，如《敲打乐》等，受到当时文艺青年的欢迎，成为现代派之后一股新的风潮。

刊于《财新周刊》2017年第50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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