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腰子出毛病

晚上

诗/[德]黑塞（Hermann Hesse）
译/胡其鼎

晚上情侣们
缓步穿过田野，
女人们解开头发，
商人们数着金钱，
市民们担心地读着
晚报上的消息，
孩子们捏紧小拳头，
沉沉酣睡。
人人都做着唯一真实的事，
遵循崇高的义务，
市民，婴儿，情侣——
我自己不也如此？

不错！世界精神也不能缺少
我晚上做的事，
我是这些事情的奴隶，
这些事情也都有意义，
我于是走来走去，
内心跳着舞蹈，
哼着市井小调，傻里傻气；
赞美上帝和我自己，
我喝酒，又幻想
我是帕夏，
我担心腰子出毛病，
笑了笑，喝得更来劲，
对我的心脏说：行
（明天这样可不行），
我用过去的痛苦
玩耍似地编成一首诗，
望着月亮和星星运行，
预感到它们的意义，
感觉自己在同它们一起旅行，
不管他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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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亢霖

“我是这些事情的奴隶”，写下这一句时，黑塞是愉快自嘲，还是无奈叹息，或者二者兼有？夜晚总让我们更真实，与白日的浮夸相比，夜晚都在做真实的事情。比如睡眠，总是比清醒更真实。

“用过去的痛苦/玩耍似地编成一首诗，”诗歌确实起源于痛苦，否则就是无病呻吟。但诗歌也是玩耍，事过境迁，在某个不必太美妙的夜晚，那些过往的痛楚不堪，会以另一个面目抵达，化身一曲十足美妙的歌。

我们在夜晚究竟适合于扮演什么角色，情人，还是痴人说梦者，这恐怕不取决于个人意志，而决断于命运。叔本华说“作为意志与表象的世界”，更多时，表象却具有决定性的力量，使我们无从抵抗，只能屈从于暧昧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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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光者

朗读 - 地酒天尝

题图 - Ovidiu Selaru - 光与影的街头

责任编辑 - Lyanna

诗歌是一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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