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iginal
2016-10-14
任启智
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
雾霾这个词，好像并不像前两年那样容易牵动公众的神经了。是的，时间一长，好像大家也就习惯了。但是网民不刷屏，公众不讨论，并不代表雾霾就不存在，事实上，雾霾该来还是会来。
比如最近，中国华北地区的雾霾就伴随着金秋季节如期而至，把北京城又严严实实地裹在不见蓝天白云的天色里。
如果此时，你在北京、天津或者华北其他城市，不知道这样的雾霾会不会破坏你的度假的好心情，然而，我们得承认这样的脏空气的确对健康有害。在此，我要分享一个让人看了不太高兴的数据。
美国科学促进会年初的一份研究显示，空气污染在2013年造成了约160万中国人过早死亡。哪怕是远离重工业的香港，也未能幸免于空气污染的恶劣影响。仅2015年，空气污染就导致约2000香港人过早死亡，公共健康方面的开销高达270亿港元。
任启智｜Sam Yam Kai Chi 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管理与组织系 助理教授美国·华盛顿大学组织行为学博士
研究领域：判断与决策、领导力、组织行为学、商业伦理等
Email: bizykc@nus.edu.sg
而事实上，空气污染除了会影响人的身体健康以外，还会给人的心理带来负面影响，甚至会影响一个人在工作上的表现。
近期，我和同事在中国武汉开展了一项调查，研究空气污染会对人们在工作场合的行为产生怎样的影响。
▲ 十一黄金周雾霾中的北京（网易新闻图片）
我们的研究建立在这样一种行为理论之上：一个人的自我控制能力，实际上来源于他内心有限的心理资源。而心理资源是可以被耗尽的，需要适当的时机才能得到恢复。 空气污染会从心理上消耗我们自我控制的能力，进而引发包括失眠，焦虑，甚至抑郁在内的种种症状。 通过对不同行业161名全职员工的研究，我们主要考察了污染如何影响以下两种行为——组织公民行为（organizational citizenship behavior）和反工作行为（counterproductive workplace behavior）。组织公民行为（organizational citizenship behavior），是指员工自发自愿地进行自己职责范围之外的工作，从而对公司运作做出贡献的行为。有些人称其为“超出职责范围的责任感”，包括主动帮助他人的意愿，与团队进行超出工作范围的工作，或自发地采取行动以保护或改善企业形象。 第二种反工作行为（counterproductive workplace behavior）是组织公民行为的对立面。它包括一系列消极的行为，如在工作时间处理个人问题，态度粗鲁、敌视、甚至对同事公然欺凌。用一个常见的词来描述这种行为，应该叫做“异常工作行为”。在我们的研究中，我们要求参与者记录每天对污染程度的印象、心理资源损耗的水平、组织公民行为和异常工作行为，并且完成自我评估。 由此，我们发现了高度空气污染的确会降低组织公民行为，而且相应地引发异常工作行为。 如果再把“性别”和“年龄”两个变量考虑进去，我们观察到空气污染会导致自我控制资源的下降，引发异常工作行为增多，组织公民行为减少。数据表明，空气污染平均每天消耗一个人大约10%的自我控制资源。 换言之，空气污染会让我们不太愿意被工作占据时间，不愿为之付出努力和时间，甚至引发逆反行为。
此外，根据自我损耗理论，空气污染带来的直接生理影响和个人对污染严重程度的感知，都在消耗我们的自我控制资源。
同一间办公室的两名员工，其中一名可能基本不受污染的影响，而另一个则可能会叫苦连天。同样的，对什么是“严重”污染，不同人会有不同的看法。
影响个人管理自我控制资源能力的一个关键因素，就是一个人所得到的支持，或者是感知到自己得到知识。例如，公司的积极支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补充员工的心理资源，让员工获得能量。 同时，公司的支持足够高的话，空气污染带来的负面心里影响会减轻，因为员工认为，他们的主管或公司在乎他们。 也有企业已经采取了积极措施，以应对污染带来的直接影响。比如，在办公室安装空气过滤器，再比如，有些企业可能会提供额外的休息时间，或污染太高时可以在家工作，甚至提供一定的健保服务。 因此，有观点称企业应该为其员工尽可能地提供支持，但我们不应忘记这些都是有成本的。空气污染越严重，企业的投入成本就越高，因此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降低空气污染。 通过开展类似的研究，我们可以更好地了解污染给社会和经济造成的真正影响，并以此向政府要求更强、更有效的政策，从源头上解决污染问题。衷心希望我们能为下一代的成长创造一个更干净、更健康的环境。
编辑：张俪泽翻译：杨嘉铭本文英文版首发于发表于《南华早报》
原题为Why air pollution is damaging more than just your breathing
作者：任启智
文中配图为网络资料图片
* 本文内容来自作者，不代表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官方机构观点
来重温一下网友改编的雾霾版《北京，北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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