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学校还能上体育课吗？

何池歆

　　六天前，又有一名学生上体育课死亡。江西宜春一名14岁的女孩，上体育课进行跑步训练时倒地，没有抢救回来。目前家长与学校还没有达成赔偿一致意见，相关部门也介入调查。

　　近几年来，学生上体育课死亡的事件呈现高发态势，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

　　2016年5月3日下午，安徽宿州市一名中学生上体育课突然死亡。事发后家长围堵学校大门，摆上花圈拉上横幅。

　　2015年11月26日下午4点多，湖南省永州市祁阳县第四中学，一位14岁女生进行体育测试时摔倒，送到医抢救无效死亡。她在学校操场上慢跑了150米以后，突然倒地，很快就没有了生命体征。家长在学校门口拉横幅讨说法。

　　2015年11月19日上午，吉林省永吉县第四中学校，一名高中生在体育课上倒地，经医院抢救死亡。该生并没有进行剧烈运动。

　　2015年5月15日下午，山东博兴县柳桥中心小学一学生上体育课时突然鼻孔流血，倒地不起，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

　　………………

　　作为资深媒体人和教育研究人士，我真的很困惑：如今这学校的体育课还能上吗？老师还敢上吗？

　　孩子没了，为人父母痛心疾首。无论什么情况，学校都免不了一个“赔”字；重的，校长和当事老师还要受到处罚，甚至要坐牢。

　　亲们，你要说这每次的不幸事件都怪学校，打死我也不信啊。这年头，哪位教师带学生不是胆战心惊，把学生当作祖宗对待啊？那些不负责任、玩忽职守的老师，只怕是极少数吧。这样小心翼翼地对待孩子们，可是难免还是出事。你说这体育课还能上吗？

　　所以，我发现很多学校明里暗里已经不上体育课了，不是不想上，是真的不敢上。

　　你要说现在的孩子体质也真是怪，根本不如以前的学生那么“能扛事”。跑个一百步就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做个俯卧撑，十几下就起不来；排个队做个体操都头昏……现在的孩子都是纸糊的吗？

　　按理说，现代物质生活水平好了，孩子的体质应该呈现上升趋势吧？可是有资料显示中国青少年的身体健康状况令人担忧，尤其是肥胖现象越来越严重。不健康的饮食结构，不健康的生活方式，都会造成孩子身体先天性和早期生长的健康问题。这些还真不是学校一方的责任。问问父母，有多少经常带着孩子去麦当劳肯德基的？问问父母，有多少是只关心孩子做作业，而不注意孩子休息、锻炼的？

　　中国最近二三十年的教育评估，都是看学生学业成绩的，这直接导致应试教育地位的巩固，和变态的应试文化的泛滥。千千万万的孩子被“圈养”在教室里、家里的桌子前，他们被困死在室内，失去了生命活动的空间。这是导致我国青少年健康状况滑坡的另一个主要原因。

　　最可恨的是，我看不到应试教育局面的缓解和改变，甚至在家长和老师的“利益趋同”作用下越演越烈。这样的教育，就是在残害学生，体育课上杀害孩子的凶手就是应试教育。

　　因此综合来看，孩子身体的隐患有时候是不容易发现的，不是有好几起死亡案例至今都还没有查明原因吗？死后都查不清楚，何况事先学校如何知晓，常规体检时又如何能及时发现？而且，有些病变是发生在体检之后的。

　　在上课时，多数孩子对自己身体状况和感觉，采取忽视或者对老师隐瞒的做法，他们认为自己“可以”。有些孩子会因为要隐瞒自己当天的不健康作息、打游戏、不吃早餐什么的，更加容易扛着上体育课。

　　总之上体育课时，未知的因素、突发因素太多，校方和老师实在很难全部掌控。我们总不能在每上一节体育课之前，都像对待神舟飞船那样，给全体学生来一次“安检”吧？可是最终，校方几乎无一例外要承担主要责任，甚至全部责任。

　　在学生猝死的高压态势下，学校体育课还敢上吗？在应试教育背景下，学校体育课还会上吗？在相关的“学校保护法”未出台之前，学校体育课还能上吗？

　　（何池歆，资深媒体人、教育与文化研究学者，广东天梦教育咨询公司顾问，加微信 meiti800 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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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初三女生体育课摔倒死亡 

校方称学生隐瞒病情

　　10月12日，江西宜春的欧阳诗（化名）向澎湃新闻反映，她14岁的妹妹欧阳茜（化名）在宜春市袁州区彬江中学就读初三，10日16时在体育特长生训练课进行跑步训练时，不慎摔倒，经抢救无效，于11日凌晨4时50分离世。

　　12日，彬江中学校长办公室工作人员告诉澎湃新闻，该女生向体育教师隐瞒了患有心脏病的事实，强行参加锻炼，最终导致意外发生。但欧阳茜的爸爸欧阳金生否认说，“女儿百分之一百没有心脏病”。

　　当天，欧阳茜的主治医生、宜春市第二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姚先善医师表示，欧阳茜被诊断为严重的弥漫性轴索损伤，一般为摔伤所致，这应该是导致欧阳茜死亡的主要原因。

　　次日，袁州区教育局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教育局和彬江镇政府已介入调查，了解学生的死亡原因。

　　少女体育课上遭遇不幸

　　欧阳诗说，10月8日早晨，妈妈把住校的欧阳茜送到学校，说了一声“再见”就走了，没想到这是她和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

　　10日16时25分，欧阳诗接到妹妹同学的电话，称欧阳茜上体育课时晕倒，可能是中暑了，希望她尽快赶到学校。得知妹妹发生意外后，欧阳诗赶紧通知了母亲，“妈妈赶到学校时，120救护车刚好开走。”

　　当欧阳诗和母亲赶到医院时，欧阳茜早已陷入深度昏迷，没有自主意识。她们陪着欧阳茜去做头颅CT，检查结果为“脑实质弥漫性肿胀”。随即，欧阳茜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做CT的时候，妹妹的手还很温热。当时我想，一定会有奇迹，妹妹肯定能挺下来。”欧阳诗说，她和母亲一直守在手术室外，但奇迹并没有出现，医生宣布在凌晨4时50分，欧阳茜心跳停止。

　　父亲否认死者有心脏病

　　10月12日，彬江中学校办工作人员向澎湃新闻确认，欧阳茜的确在体育课训练时出现意外。这名工作人员称，意外发生的原因是欧阳茜向体育教师隐瞒了患有心脏病的事实，强行参加训练，最终导致死亡。

　　对此，欧阳茜的父亲欧阳金生随后告诉澎湃新闻，女儿绝对没有心脏病史。

　　据欧阳诗介绍，妹妹欧阳茜是三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平时很乖巧。10日下午妹妹参加的是一堂体育特长生的训练课。

　　10月17日，欧阳金生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女儿欧阳茜参加的训练，其实就是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开展些运动。他说：“欧阳茜并没有体育方面的专项特长，训练的强度也不大，和她一起参加训练的有60多个孩子。”

　　获知这一信息后，为了了解这堂体育课的性质和“体育特长生”的定义，10月18日，澎湃新闻再次联系学校，但对方获知是记者后就挂断了电话。

　　据欧阳诗描述，事发地恰是学校监控的死角，从远处监控上只能看到一群学生围拢在跑道旁，但无法确知事发的全过程。“我在现场看到，妹妹跑步训练的地方并未铺设塑胶跑道。”意外发生后，学校拨打了120急救电话，由体育教师陪同将欧阳茜送去宜春市第二人民医院。

　　袁州区教育局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经了解，欧阳茜发生意外的时间为15点50分，于次日凌晨4点50分死亡。

　　医生认为摔伤应是致死主因

　　10月12日，宜春市第二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姚先善医师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据他所知，当救护车抵达学校时，欧阳茜已经没有了自主心跳和呼吸。经过紧急抢救，欧阳茜的心跳恢复。送抵医院时，欧阳茜的心跳再度消失，经过心肺复苏等抢救措施，才重新有了心跳，但始终没有自主呼吸。医院又给欧阳茜使用了呼吸机。

　　姚先善说：“病人送医前就没有了自主呼吸和心跳，从这一症状看，她轴索损伤的情况非常严重。”

　　他解释说，轴索是人脑的一个部位，轴索损伤通常因摔伤所致，抢救成功的几率很低。“从目前的情况看，轴索损伤应该是导致其死亡的主要原因。”姚先善表示，很难说更早些时间送医就能挽救欧阳茜的生命。

　　10月13日，袁州区教育局办公室工作人员表示，教育局和彬江镇政府已对此事介入调查，了解学生的死亡原因。

　　10月13日，家人为欧阳茜举办了葬礼，送她最后一程。欧阳诗说，现在家人正在和学校协商善后事宜，“我买了台单反相机，想和家人一起拍张全家福。可这张全家福注定没有了妹妹欧阳茜的身影。”（来源: 澎湃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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