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语西渐 | 不同译法看“平视”
“平视”这个普普通通的词儿在当下的语境中，摇身一变冲向世界舞台，火了！2021年3月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看望参加全国政协会议的医药卫生界教育界委员时感慨：“70后、80后、90后、00后，他们走出去看世界之前，中国已经可以平视这个世界了，也不像我们当年那么‘土’了……”总书记的一席话，引起了无数国人的共鸣。
上至官方对外宣传，下到校园辩论大赛，中国人都在爽爽地说“我们平视这个世界”。“平视一代”，是新时代中国人精神崛起的缩影和写照。
“平视”字面的意思是目光平行向前，两眼平着向前看。“平视”的深层含义就是平等、平衡、平和地看待人和事物。平视的姿态或意图，就是尽量避免俯视（overlook，look down）或仰视（look up）所导致的不公正、不客观或不自信的倾向和心态。从笔者目力所及可知，英语媒体在切换转译“平视”一词的喻意时，呈现出多种形式的表达。
“平视”被切换成treat/view/see/look to/ ... as（the）equals/as equal。即平等地看待、对待。例如，2021年8月26日，新华网（the Xinhua News Agency）刊载双语文章，题为《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使命与行动价值》（The CPC: Its Mission and Contributions）。其中说道：中国人民可以平视世界，中国社会主义的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极大增强。（The Chinese people now view themselves as the equals of any other in the world. They have strong faith in the path, theory, system and culture of Chinese socialism.）
2022年10月1日，中国日报推送双语新闻《外国人问：为什么中国年轻人这么爱国？》。其中有一段话：“与此同时，大批中国青年通过旅游、工作等方式走出国门、感知世界，越来越多的中国年轻人在世界舞台崭露头角。Z世代在参与世界的过程中，学会平视世界，辩证思考，理性爱国。”（In addition, a large number of Chinese youth go abroad for travel and work, which has enabled them to better understand the world and provided them a platform to receive worldwide recognition. Generation Z has learned much from their travels and can see the world as equal, think critically, and be sensible patriots.）这里的“平视世界”译为“see the world as equal”，即平等地看待世界。
“平视”转译成look at ... on an equal level。强调的是在同一个层面的平等和公正。例如，2021年4月27日，外交部网站刊发时任外交部部长王毅在同美国对外关系委员会视频交流时的致辞。他说：“美国有种论调认为‘中国不尊重美国了’。事实上，最提倡相互尊重、平等相待的就是中国。我们强调‘平视’，要的就是一个平等。既不是俯视，也不必仰视，不能谁块头大、拳头硬就说了算。我们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高人一等的国家，不接受热衷从所谓‘实力’出发，对其他国家发号施令。”（Some in the United States claim that China does not respect the United States any more. As a matter of fact, it is China that values mutual respect and equality the most. When we stress “looking at each other on an equal level”, we mean nothing but equality. It is neither looking down, or looking up. Stronger muscles and bigger fists should not be the decisive factor. There is no superior country in this world, and we do not accept that any country can dictate to others from a position of strength.） 这里的“平视”被译为“looking at each other on an equal level”。
“平视”转译成look ... in the eye，即“直视、正视、客观地看待”的意思。例如2023年3月7日，新华社用双语报道外交部长秦刚两会期间答中外记者问，在回答“青年人为提升中国国际话语权可以发挥怎样的作用”时，他是这么说的：青年要自信，中华五千年的文明、中国的现代化发展成就赋予我们自信的底气。希望青年在实践锻造中不断增强做中国人的志气、骨气、底气，平视这个世界，与世界平等地对话，拿出中国青年的视角，发出中国青年的声音，展示中国青年的风采。“平视这个世界”被翻译成“look the world in the eye”。
“平视”转译成look（straight）into the eyes of somebody，义为“看着、直视别人的眼睛”，表示一种尊重、关注的姿态，客观、公正、认真地倾听。2021年3月7日，中国国际电视台（China Global Television Network, CGTN）刊发记者型主持人田薇的两会采访手记《脚踏实地跑两会》：Tian Wei believes “a journalist should never look up, nor look down. He or she should always look straight into the eyes of the interviewee.”田薇强调，作为记者，最终要做到无论工作中的采访对象是谁，“不仰视，不俯视，永远平视”。
从这些信息及典型译例中可以看出，面对西方，中国年轻一代既有自信的一面，又能看出自己的不足，而承认不足则是更高层次的自信。世界舞台纷繁复杂，角色情势瞬息万变，有时是“展示台”，有时是“竞技场”。无论面对“观众”还是“对手”，平视都是最好的状态，平视世界才能融入并拥抱世界。
（本文刊于《咬文嚼字》2023年第6期《东语西渐》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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