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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抹香鲸对话的潜水者

Charlotte 利维坦 2019-08-22

利维坦按:在之前《有关大象的脑部迷思》(点红字直接取阅)一文中我们了解到,虽然大象的大脑皮层是人类的两倍大,但人类大脑皮层中的神经元细胞数量是大象的三倍。也就是说,大脑的体积大小并不能决定智慧的高低,否则,本文中比人类大脑大5倍的抹香鲸就成了这个星球上最聪明的动物了。


不过,抹香鲸实在是太迷人了。它们的听觉相当灵敏,据说捕鲸时期的捕鲸者必须尽可能地保持安静,才能够接近在海面上休息的抹香鲸,即使是船桨敲击小船所造成的音量都可能会惊动鲸群。和座头鲸的叫声不同,抹香鲸最常发出的声音是一连串发电报式的滴答声,在不同状况下,比如寻找猎物、社交沟通时记录到的频率会有所差异。


目前记录到的抹香鲸叫声最高为230分贝,这是个什么概念呢?电钻也就是50到80分贝,F1赛车全速急驶大概是150分贝,因此车手必须佩戴耳塞来保护听力了。所以你大概已经对230分贝有概念了……也正因为此,很多人认为抹香鲸会依靠它们的叫声来震昏猎物,虽然还没有足以支持这种说法的证据。


抹香鲸的头部剖面,下巴以上部分致力于声音的发出



如果对抹香鲸叫声感兴趣的同学,还可以到下面这个网站收听更多:

cetus.ucsd.edu/voicesinthesea_org/species/spermWhales/sperm.html



文/James Nestor

译/Charlotte

校对/antusen

原文/narrative.ly/meet-the-daring-free-diver-who-talks-to-sperm-whales/

本文基于创作共用协议(BY-NC),由Charlotte在利维坦发布



我感到窒息,只能听见雷鸣般的滴答声,这声音如此之大,以至于我的身体都在颤动。一声又一声。我努力睁大眼睛,却只能看见由蓝至黑的渐变条纹,恰似出自罗斯科之手的画作。我想我已经离它很近了。我继续下潜直到听到潜水表的哔哔声从我的手腕处传来。我看了看屏幕,此时我和海面已有5层楼高的距离了。


我正在自由潜水——即不佩戴任何辅助装置,仅靠一口气,只身潜入海底。数以千计的人把自由潜当作一项运动,仅凭一口气,就把自己推入700英尺(约213米)深的海域。但我对那种易致命且竞争性强的运动并无兴趣。我之所以要去斯里兰卡东北海岸的深水区训练,是为了一个更有意义的目的——我要学习另一种自由潜水。我要尝试与世界上最大的肉食动物抹香鲸沟通。在我旁边漂浮的是探险队队长法布里斯·斯格诺那(Fabrice Schnöller),他是一位法国工程师。过去7年里,为了翻译抹香鲸的语言,斯格诺那和一群得过世界冠军的自由潜水者、程序员、计算机工程师及名叫戴尔·温(Dare Win)的物理学家一同研究了它们的发声法——那种震颤着我的、雷鸣般的声音。也许某天,我们可以直接与这些动物对话。


早在60多年前,研究者们便知道抹香鲸与其他鲸目动物一样,都用极其响亮的“滴答声”进行交流,它们通过鼻子发声。我们知道这些动物在和其他动物“说话”,但我们仍无法了解它们说了什么。戴尔·温希望在接下来的两年中能解决这一问题。



斯格诺那和我刚到达60英尺(约18米)深的海域。滴答声越来越大了。在钻石般清澈的海水中,我透过潜水面罩看到远处有两团黑色物体疾行而过;它们越来越大,像餐巾纸上迅速渲染开来的墨迹。那是两条抹香鲸:妈妈有校车巴士那么大,它的孩子则像小巴士。它们越近,我越觉得那滴答声像是要穿透我的胸膛。


抹香鲸是这个星球上叫声最响的动物。它们的滴答声可以被千里之外的同类听到;一些研究者认为抹香鲸利用滴答声来与世界各地的同类交流。这些低频率的发音如此强悍,以至于可以震破人类耳膜甚至将人震死。


抹香鲸潜水时发出的典型滴答声记录。图源:CIBRA


但是眼前的这两只抹香鲸似乎并不想杀死我们。它们发出的滴答声相对柔和,所以我的身体只是在轻微地晃动。这正是斯格诺那研究的那种鸣声,也是戴尔·温团队不远万里要在深海沟壑中收集的声音。


我身旁的斯格诺那让自己潜得更深,他举着一台两侧配有立体音水听器的手工音频设备。为了便于之后在实验室中做研究,他用这台奇妙的装置清晰录制了滴答声。戴尔·温认为,促使我们身体晃动的滴答声是一种加密信息,一种在抹香鲸或其他鲸类之间共享的语言。然而, 这种语言由图像构成,而非文字。


斯格诺那示意我稍微靠近点儿,潜得稍微深点以便更近距离的观察和更好的倾听。然后他打手势让我停下来待在那里不动。抹香鲸现在开始冲向我们,它们那如火车头大小的身躯以每小时20英里的速度迅速摆动着。我不敢眨眼,也不敢轻举妄动。我只是浮在那,浮在距离海面6层楼的地方,屏住呼吸,试着去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成百上千条抹香鲸会在大型聚会社交时排出大便,这种现象很常见,就像它们的皮肤脱落一样。图源:Tony Wu


图源:KERI WILK / CATERS NEWS


要想去理解戴尔·温的工作是多么具有革命性和争议性,你必须先弄清楚抹香鲸和其它鲸目动物是如何认识它们的世界的。


鲸目动物使用滴答声来“看”声音的位置。它们运用了一种被称为回声定位的复杂声呐系统,和人类用眼睛去判断事物位置相比,该系统的精确度更高。鲸目动物先用鼻子发出滴答声,继而通过回声进行判断。滴答声的力量足以穿透沙子和血肉之躯,并从内到外向它们反馈出一张完整的三维图像(全息图)。


尽管鲸目动物的滴答声很容易被人类所忽视,就像几十个打字机在哒哒哒的响,但它们排布微妙且井然有序。科学家们发现,抹香鲸会用不同的特定频率发出滴答声,并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它们,类似滴答声的时长之差可精确到毫秒,其频率也所差无几。它们可以控制滴答声间的毫秒间隔,并把它们重组成不同的模式,就像作曲家能在钢琴协奏曲中修改一定比例的音符一样。然而抹香鲸可以精心修改它们的滴答模式,然后在千分之几秒内演奏出来。斯格诺那和他的团队认为,抹香鲸之所以有这样令人难以置信且有组织的复杂发声模式,唯一原因便在于这种模式能有效帮助它们进行沟通。 


亲眼目睹一头小鲸鱼诞生并不在我的计划里。当你在水里呆着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你会撞到什么,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在海里尽量多待一会儿的原因。这三个图片是我于2014年9月在亚速尔群岛的住处拍摄的。这对观察抹香鲸来说有好处。鲸鱼要花45分钟,甚至一小时,才能下潜到1000英尺(约305米)深的海域觅食,之后它们会回到海面。有时它们则停止进食以进行社交活动。鲸鱼有智力是显而易见的:它们彼此交流时,可改变声音,它们甚至还可能有口音和次语言。从这张照片上,我们可以看到大约有10条鲸鱼正在社交。当时我们离它们40米远,我们很快就觉得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正在发生。


它们比往常移动得更快,我们靠得更近了。随后我看到水中有一些东西——起初我以为那是浮游生物,毕竟它们并不罕见。但后来我看到了一只小小的抹香鲸,我突然意识到我见证了新生命的诞生。我非常惊讶并有些震惊,因为我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观察过抹香鲸诞生,这简直难以置信。但同时我也意识到,我可能处于极大的危险中:当动物生产时,它们可能会攻击任何像我一样距离近的、潜在的捕食者。然而,鲸鱼是如此聪明——它们知道我对它们构不成威胁。这儿至少有30条鲸鱼,它们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尾巴撞击到我,它们在我周围缓慢地游动。似乎我也在跟着它们庆祝新生儿的诞生。 


最后,母亲带着新生儿与所有的鲸鱼打招呼。过了一会儿,她把她的孩子推给了在旁边见证这一切的我。这张图片呈现的是我们那一刻所看到的景象:仍然带着脐带的婴儿和跟在它身后的骄傲的母亲。这是一幅独特的画面,也是独一无二的时刻。 


斯格诺那和其他科学家相信,既然抹香鲸已经能通过声音发送和接收“全息图像”,它们或许也可以和其他鲸类动物分享这些回声定位图像,就像人会把无意中听到的短语重复给身旁的人。戴尔·温打算于2016年1月启用一台有23个扬声器的复杂录音设备,斯格诺那带到斯里兰卡的高清音频设备正是它的简易原型。这台新的录音设备将全面捕捉抹香鲸的发声频谱,特别是隐藏在滴答声中的“全息图像”。物理学家和语言学家已开始使用能解码滴答声的专业软件系统和电脑,他们试着把声音转化为图像,以方便人类站在鲸目动物的视角看待事物。2016年末,戴尔·温将会向鲸目动物发送全息图像,开启视觉对话,就像古代水手和小岛居民会使用"木枝航海图"交流一样(stick figures,译注:用木棍,贝壳摆出来的航海图)。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斯格诺那是新时代的梦想家,他傻乎乎地想证明一个不可能的假设。三年前我第一次在留尼汪岛遇见他时也是像你这样想的,该岛位于印度洋,我们身处于马达加斯加以东400英里的一个法国前哨站。


当时我被派去留尼汪岛,报道近来一连串给岛上旅游业带来重创的鲨鱼袭击事件。而42岁的斯格诺那正在研究一种鲨鱼追踪系统,该系统可以通过手机应用程序在鲨鱼出没的时候向官员们发出警报。空闲的时候,他会学习鲸目动物的沟通方式。


有次,他把我带进了堆满了书纸的办公室,他妻子的健康餐厅就在楼下。他给我看了一些他和他朋友自由潜时与抹香鲸面对面的镜头。这些颇具感染性的照片极具吸引力,令人久久不能忘怀。斯格诺那曾告诉我他有长达几十个小时的连续镜头。他还用他那浓重的法语口音告诉我,他的下个目标是记录它们的滴答声并希望有天能和它们交流。


斯格诺那并不是一直都对抹香鲸那么感兴趣。事实上,在跟随他的朋友去邻国毛里求斯航海旅行前,他对其一无所知。他们乘坐的是“安娜贝尔”号,那是一条从画家之女帕洛玛·毕加索手中买来的、60英尺长的单桅帆船。当船靠近海岸,斯格诺那和他的船员发现有蒸汽如柱状喷薄而出,仿佛右舷旁有间歇泉似的。蒸汽柱越来越多,而且离他们越来越近,直到包围了整个船体。船员们曾听说印度洋一带的海域有鲸鱼出没,但通常只是远远地看到,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实在是闻所未闻。


那时候,斯格诺那偶尔会在公海区游泳。他回甲板下戴上面罩、脚蹼、呼吸管,拿上防水相机,然后跳了下去。海洋通常是寂静的,但是安娜贝尔周围的水域却不断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好像上千个炉子的打火机被反复触发。他刚开始以为是船上的某个机械装置出了问题,然而他游得越远,声音越大。他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对它的来源也一无所知。随后,他低头看了看。


一只身体垂直于海面的成年抹香鲸,图源:Tony Wu


那是一群抹香鲸。它们身体垂直,像一座座方尖碑,围在斯格诺那的周围并睁大了眼睛盯着他看。它们向海面游去,越是靠近,发出的声音就越响。它们聚集在他周围,面对面地摩擦他。滴答声像是要穿透他的躯体,穿梭于他的骨头和胸腔之间。


我感觉我在和外星人交流,你知道,像是来自另一个星球的交流,” 斯格诺那在他杂乱无章的办公室里喝着可乐说道。在相遇之前,他对鲸鱼一无所知。而那天,在他花了两个小时与它们在水中共舞之后,他变成了它们的“迷弟”。


他放弃了木材供应生意,耗尽积蓄,全身心投入到与抹香鲸的再一次邂逅中。他研究了与它们相关的生理学,发现它们很可能是地球上最聪明的动物。 


人工自由潜水工具帮助我们在深海自由潜水,有一点需要重申的是,你永远不可能只靠自己进行自由潜水。


抹香鲸的大脑有人类大脑的5倍大,是地球上已知的最大的大脑。它们的大脑皮层可能是人脑的6倍大,和人脑一样有高级的控制功能,能有意识思考、计划未来并掌控语言。抹香鲸也有梭形细胞,这是一种很长且高度发达的大脑结构。神经科医师将其与言语、怜悯、爱、痛苦和直觉联系在一起——正是这些成就了人类。事实上,抹香鲸不仅有梭形细胞,而且它们的单位细胞数量比我们多得多。 


大脑会消耗大量的能量。动物不会意外地发育过多的大脑皮层和梭形细胞。它们开发多少取决于它们需要多少。


抹香鲸的大脑有人类大脑的5倍大,是地球上已知的最大的大脑。图源:维基


现今这个尺寸大小的人脑已经存在20万年了,而抹香鲸的大脑已经存在5000万年了。在大脑进化领域,5000万年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为什么它们的大脑这么大?如果不是为了沟通,为什么它们的模式如此一致且被安排得如此完美?”斯格诺那问道。他提到,抹香鲸比人类拥有更重的大脑和更多用于控制语言的脑细胞。“我知道,我知道,这都是理论。但是当你思考它的时候,你会发现事情就是这样。” 


在斯格诺那和戴尔·温之前,没有人能接近鲸鱼以研究它们是如何沟通的。虽然这些动物是世界上最大的食肉动物(长着8英寸长的牙齿,身长超过60英尺),但它们却非常害羞。它们躲避所有潜艇、机器人和船只。水肺的咯咯声会惊扰它们。在毛里求斯生活的那段时间里,斯格诺那发现潜浮者不穿戴专业设备接近鲸鱼时,会发生神奇的事情:动物主动游向我们而不是朝反方向逃跑,它们愿意同我们共处几小时,甚至还试图用滴答声与我们进行交流。


一群抹香鲸正在进行紧密的社交行为。图源:Tony Wu


人类与抹香鲸共有的特征不仅仅体现在语言上,我们还有许多被科学家称之为“生命主开关”的两栖反应。当承压水碰到我们的脸时,我们的身体便会经历非凡的转变。心率降低到静息率的三分之一、血液充斥了内部器官,而肺部则充满血浆。这些反应保护我们免受水压的挤压,在陆地上,这样的压力足以使人受伤或死亡。当我们下潜更深时,这些反应会变得更加明显,我们会由此变成深潜动物。它们使我们能够入潜至令人难以置信的深度——远远超出科学家们想象的深度。


自由潜水者们在极深海域下记录的心率低至每分钟7次——大约昏迷者心率的十分之一,这是有史以来记录在案的最低心率。生理学家称,如此之低的心率无法使人保持清醒的状态。但在海洋深处,人却可以毫发无损,这个现象至今无人能解。


几千年来,我们一直在利用这些不可思议的两栖能力从深海收获食物、珍珠和珊瑚。根据文字记载,公元前2500年便有跨越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的自由潜水者。 


大约在公元前700年,荷马人曾记录过一群潜水者,他们把自己捆在沉重的岩石上,并沉入100英尺以下的海底,以此收割海底的海绵。公元前一世纪,为了抢夺在中国和印度医学中最受欢迎的药材红珊瑚,地中海海岸和亚洲之间爆发了一场贸易战。大多数红珊瑚生长在100英尺深的海域,只能靠自由潜水者收集。早在8世纪,北海的维京人便会自由潜水到敌舰下方,凿沉敌船。


早在3000多年前,采珍珠的潜水者便已遍布于加勒比、南太平洋、波斯湾和亚洲。十五六世纪的水手们发现,潜水者可以下潜150多英尺,且一次可以停留15分钟。


然后嗖的一下,蹿离水面。在20世纪,珍珠养殖和新的捕鱼技术取代了自由潜水。人体奇妙的潜水能力和人类对自由潜水的认识开始逐渐淡化。然而,极限潜水者们重新挖掘了人类的自由潜水能力,现今他们可以憋气12分钟,潜入几百英尺深的海域。但是一直挑战人体的入潜极限可以说是极易致命的,许多自由潜水者就因此丧命。2015年8月,世界上最著名且屡次获奖的极限潜水员娜塔莉娅·穆尔查诺娃(Natalia Molchanova)在西班牙海岸香消玉殒。当时她正试着与朋友潜入更深的海域。这种蔑视死亡的潜水运动给休闲运动带来了不好的名声,也让海洋科学家们望而生畏。


当你在亚速尔群岛自由潜水时,你已身处古老欧洲的西部,离当地人口中的新世界几乎只有一半的距离。这里的光线很好。我们正在用新开发的录音软件录制鲸鱼的“滴答”声。


在戴尔·温之前,从未有人尝试用自由潜水来进行海洋研究。没有研究者知道如何自由潜水,也鲜少有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与60英尺长的食肉动物共游深海。但斯格诺那和戴尔·温团队的其他人却开始着手这件事。自2010以来,他们已经在世界范围内探险过十几次,他们记录下了所有的经历和用于回声定位的滴答声。正是这种非正统的方法,使戴尔·温5年来收集了更多与抹香鲸和海豚有关的交流及行为数据,任何机构、大学或海洋研究团队的数据都不如他的详实。 


“珍· 古道尔(Jane Goodall,编者注:英国生物学家、动物行为学家、人类学家和著名动物保育人士。她长期致力于黑猩猩的野外研究,并取得丰硕成果。她的工作纠正了许多学术界对黑猩猩这一物种长期以来的错误认识,揭示了许多黑猩猩社群中鲜为人知的秘密)没有在飞机上研究猩猩,”斯格诺那说。“所以你不要觉得在教室里就能研究海洋和海洋中的动物。你必须置身其中,你得被淋湿。”


镜头回到斯里兰卡,抹香鲸母子距离斯格诺那的脚蹼仅有几英尺之长。从这个角度看,它们看起来反倒不像是动物,更像是被淹没的陆地动物。此时,它们向我们发出的滴答声如同在人行道上的锤击声一般。它们先是扫视了我们的外表,继而观察着我们的身体、器官、头和肌肉。斯格诺那和我只能尽可能保持静止,好让它们从头到脚审视我们的身体。


这是一种令人不适的体验,因为我们随时可能面临死亡。更何况我俩都不是爱冒险的人。我们痛恨极限运动。但是在此情此景下,我们深知,我们必须进一步接近这些庞然大物。尽管鲸鱼没有表现出攻击倾向,我还是不住想象自己可能会被那12英尺长的嘴巴吞掉,再被像香肠一样的牙齿嚼碎。然而我始终感性地信任着这些动物。我内心的声音告诉我,尽管人类在过去200年间对它们大开杀戒,但我们面前的这些鲸鱼并不想复仇。它们平静的靠近我,而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潜得更深,尊重这一时刻,敞开心扉,开启这段相遇。


随后,妈妈和它的孩子好似突然疲倦了起来,它们转向了左侧准备潜入深海,而我也正好快憋不住气了。


我浮在如铝一般熠熠生辉的海面,看它们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阴影中,就像飞机在昏黄的天空中慢慢消失一样。曾经雷鸣般的滴答声变得柔和,渐行渐远。海洋,又一次恢复寂静无声。



“利维坦”(微信号liweitan2014),神经基础研究、脑科学、哲学……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反清新,反心灵鸡汤,反一般二逼文艺,反基础,反本质。


投稿邮箱:wumiaotrends@163.com

合作联系:微信号 thegoat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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