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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201901千里码】

张岳伟 小科幻 2020-09-02


天       命


文/张岳伟

不知何时又开始下雪了,满窗棂的荧荧白色,纷飞的雪花一捧接着一捧,我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雪。我重新掖好被角,炉火腾腾地响着,在炉膛里舔着炉壁,却放不出什么热气来,枕头似乎也冻硬了,硌得后脑一阵又一阵地发紧。

我渐渐地哆嗦起来——在我本应属于的那个年代,我从未体验过这样的严寒。

我从被子里钻出来,坐到火炉旁边,向里面扔了一把柴火。火焰噼噼啪啪地响起来,身上不再冷了,寒气却一丝丝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窗外的雪,早已下得很寂寥。

我注视着渐渐升起来的炉火,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许许多多曾经的事情来,想起父亲的声音和双眼,想起那些跳跃的烈焰,想起那抹血色的残阳,想起那些永永远远不可预知的诡谧的瞬间。

我孤身一人,望着窗外的皎洁,忽然咳出一口血来。

接着,又是一口。

我突然有些怀念父亲了。


“诺诺,来看看这是什么?”父亲坐在旅行车的窗户旁边,饶有兴致地翻弄起他那一堆宝贝照片,笑眯眯地朝我招呼。

“没兴趣。”我不耐烦地嘟囔。

“来看看?”父亲不依不饶地问着,“你瞧这,这可是三七年的老照片,那时候还没有全息摄影,你看看这!嘿,全是平面的,现在可没人用这个喽……”父亲抖抖眉毛,很感叹的样子。

“也就你喜欢,老古董。”

父亲明显听到了我说的话,他的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他依旧微笑着——他从不怪我。

可我怪他。


父亲是个理论物理学家,他那一套理论,连最年轻的物理学者都觉得前卫。他是那种认为“你不看月亮,它就不在那儿”绝对正确的人。直到全球普及量子计算机的那一天,他还在对量子力学的基础存疑。

“他们只是应用,而我是研究。”他总这么说。

“人家的能应用,你的只能研究。”我嘲讽他。

尽管如此,父亲还是坚持着,在清北学派的研究成果上加上了他自己的那一套东西,用我认识的一个泰斗的话说,叫“量子学加蝴蝶效应”,这话几乎成了个笑话,在行内流传很广,但父亲不以为意。

“量子嘛,本来就难以预测,加上蝴蝶,不还一样嘛……”父亲听见别人的嘲讽,就咂咂嘴,微笑道。

我不得不说,抛开他的疯狂不谈,父亲还是很敬业的。他一年中只回来一次——大年初一,从早上八点待到晚上八点——在我印象中,我只见过他几十次,或许,十几次?他对我来说,好像是个陌生人,我有时候甚至觉得,我不喜欢这个人,我和他……不熟。

关于他可笑的方面,这就够了?

或许远远不止。

父亲信“命”。

我说他迂腐迷信,他却说这是科学。什么科学?狗屁科学。哪有科学说要信命?

父亲摸摸眉毛,笑一笑:“一切都已经发生过,未来是未来的过去,过去是过去的未来……一切都已经发生过。”

我说,狗屁。

或许我的小半生,就在反驳父亲的理论。


父亲忽然转过身来,“怎么了,不高兴?”

我学他的样子抖抖眉毛:“高兴得很……我爸二十四年没怎么见我,二十四年后突然说要带我出来旅游,我真高兴啊!”

父亲尴尬地搓搓手,“诺诺,我……”

“别说了,”我制止他就要出口的道歉,“你先告诉我这是哪儿?这个破地方连地图上都搜不到。”

“当然搜不到。”他似乎还有点得意,“这地方是个无人区啊。”

“无人区?”我几乎一口血喷出来,“这就是你说的‘最适合我游玩的地方’?你开车五个钟头又找不见导航转了三个钟头就到了个无人区?我现在连超网都连不上去!”

“你和我说过,你想……拍星空……”父亲显然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大反应,居然有点结巴。

我的心一下就软了,泪水不受抑制地涌出来。“爸,你还……记得?”

父亲没说话,他只是回身,从车里取出了几台机子和赤道仪,“我们出去吧。”

我看着父亲,许多年过去了,他已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学者,我看见他头上飘扬的白发,他佝偻地不熟悉地调试赤道仪的背影,竟然又有些哽咽。

我翻起一台机子的发票,2051年6月25日,我和他说我想要拍星空的第二天。

我的泪又来了。


“诺诺!诺诺!”父亲忽然发疯一样地叫我,我急忙抹一把脸上的泪,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没什么破绽,“啊?”

“快出来!”我听出父亲语气里的紧急,好像他随时就要跳脚了,我听着好笑,慢吞吞抓起一台相机,踱出门去。

我刚走到门前,就被一双大手紧紧抓住,猛地摔了个狗啃泥,不待我回过神来,就被猛地扶起,半跑半爬地冲了出去,一路上不知道打了多少个趔趄。几乎是刚被放开,我就咆哮起来,刚才的一点点温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你疯了?!”

父亲一把抓住我的肩头,把我整个人扭转过去,不待我发火,就听见他极其惊惧的声音:“看!”

石头!

除了用石头来描述,我想不出别的词汇——不是陨石,陨石至少会有连贯的火尾,但那些……只是石头!成千上万的石头,从百米的高空落下,狠狠砸在了车顶!几乎是在瞬间,我就听见了挡风玻璃碎裂的声音,钢铁变形的声音,朦朦胧胧间觉得那就是自己天灵盖碎裂的声音——如果我爸没有揪着我跑那一段路的话。

石头雨下了将近五秒钟,然后忽然停止了,一轮明月明晃晃照在地面,我竟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我咽了口唾沫,“爸……”我干巴巴地问,“那是啥?”

父亲没说话,他拉着我慢慢走向已经砸的不成样子的车,艰难地拉开车门,拼尽全力把自己扭曲着塞进驾驶室,“我们走吧。”

“去哪?”我有些迷茫地问。

父亲推开方向盘上的石头,神色凝重地一脚轰起最大油门。

“回研究所。”


“陈教授,您看一下……”父亲刚刚推开门,就被一伙穿着白大褂的人拉走,留下我一个人。我倒乐得自在,四处转转悠悠。

这地方可真气派,要不是为了反抗我爸的“命”,我还真有可能进到这种地方——不过我爸告诉我,“叛逆”可不算是自由意志的体现……


“砰砰砰!砰砰砰!”谁在敲门?

我一时竟分不清是记忆还是现实,犹豫了好半天,门敲得愈急了:砰砰砰,砰砰砰!

我终于回到了现实,回到这寒冷的房中,连忙起身,去把门打开:小二正扶着个鼻头通红的人站在门前:“这人,快冻僵了……跟您蹭上一晚?”

“快快快,快扶进来!”我急忙把门撑大,小二扶着那人晃晃悠悠倒在炕上,道了声打扰,知趣地退出去。

我关上门,不多时,靠门的地面上竟已落了一层雪。我走进屋内,细细端详几近冻硬的人:看起来很年轻,几根胡须叫霜附得满满的,要不是一副落魄相,倒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

我取了几张被,满满盖到他身上。我并不敢移动他,更不敢把他移到火炉边——一旦水分变成冰晶,这人器官衰竭,那就全完了。

我倚在炕头,安静地等着,不知怎么,又陷到回忆里去了。


我记得我是在电视里看到那样宛如末日降临般的场景的,是在东京,一个旅行直播,穿西服的男男女女行色匆匆,头也不抬,步履急忙。直播者满心欢喜地举起摄像头:“看,这里是东京!”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东京的天空……”女主播娇滴滴地调转了摄像头,就在摄像头对准天空的一瞬间,一抹亮丽的红色让我一阵警觉——它的速度很慢,似乎是在摄像头转向它的一瞬间出现的——如果是一直从天空坠落,不会是那样缓慢的初速度。

人群的惊叫声大了起来,看来不止一个人注意到天空中的红色了。那东西好像是一团什么液体,中心的部分明显有涌动的感觉,不安分地蠕动着。

围观者有人在说日文,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直到那个女主播再一次不可置信地开口:“我的天,那是……岩浆?”

是的,我看清了,那似乎真的是……炽热的液态岩浆!

我初以为是机器破音,后来才意识到是人群爆发出的无可比拟的惊叫。那些岩浆下坠的态势已经无可扭转,建筑物上的信号塔最先接触到了岩浆的最前端,它们像塑料一样立即融化和倒坍了,剩下的岩浆接触到了建筑物的楼顶,它们顺着建筑物的表面不断地流淌着,并且还在融化着。有些凝固的岩浆出现丑陋的黑色,新落下的岩浆沿着凝固的黑壳继续流淌,摄像头猛烈晃动起来,是拿着相机的人在奔跑,视野突然变成慢动作,人群在飞起,地面在升高,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画面颤抖几下,稳定下来——我意识到是摄影的人摔倒了,摄像头不知道掉到了什么地方,但正对着街道。

在那之后,我见到了有生以来最惨烈的景象。

岩浆落在人行道上的时候,地面顷刻间腾起一阵阵的热浪,这样的炽热使空气中的光线都扭曲了。有一个女子被一股落下的岩浆正中面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面部似乎腾起一阵青烟,翻滚的黑色在她的脸上流淌,未被覆盖的皮肤顷刻由白皙变得皱缩和焦黑,没有血,但那具倒下的人体在颤抖——她在抽搐着,燃烧的头部在接触地面的时候碎裂了,岩浆被地面压得变了形……

我看不下去了,但我的手已经因为太过恐惧而失去了抓握的力气。跟我同住的朋友走进来,顺手扔给我一罐啤酒,瞥见了电视上的内容,有些反感的撇撇嘴:“庞贝又出新纪录片了?太血腥了吧……啧啧啧,这怎么过审的?你看看,这怎么还有现代建筑啊?这帮家伙,纪录片也要娱乐化了吗?”

“嘿,你怎么了?”他见我一脸见了鬼的表情,颇有点惊奇,“看个纪录片吓成这样?”

“东京……”我声音干哑地嗫嚅着,“东京……”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太懂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是,这是东京……”

“骗鬼呢?这难道不是纪录频道?”

我注视着他的眼睛,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这,是旅游频道……”


“咳咳咳!”

听见声音,我急忙回过头去,看见那人虾米一样蜷缩起来,浑身筛糠一样抖着。

“冷……”那人上下牙打着战,从牙缝里说话,“好冷……”

“没事了,能活过来就没事了。”我安慰他。

他蜷缩起来,慢慢把脚靠近火炉:“我怎么感觉不到热气?”

“你冻得都硬了……神经都木了。”我随口回他。

“神经?”

我明白我说了什么他不懂的东西了,也不愿过多解释,“就是冻麻了。”

“哦。”他又往前蹭了蹭,“多谢救命之恩。”看得出来他好多了,面色渐渐红润起来:“不知阁下名讳?”

“陈诺。”我拨弄着火苗,胸口闷闷的。

“陈……兄,何方人氏?”

我不回答,反问他:“你呢?为什么大雪天出来乱跑?”

看得出来,他对我的说话方式很不适应,可我实在是习惯不了他们那种“阁下”“足下”的谈话方式。他斟酌片刻,想说什么,却只叹了口气。

“人生在世,当建功业,名留史册啊……”

“哦?”我有些感兴趣了,“是仕途不顺?”

“为官当苛,是在下一孔之见,却与世道不合……”

眼见他要大发高论,我急忙阻拦:“别别别,别聊这些,说说你有什么兴趣?”

“只爱游历山川,却无其他。”

“有意思,为什么不去著书立说,写点有意思的东西?”

“男儿在世,岂能儿戏?我……”

“游历山川挺好啊,为什么不?”

“有何好?”他眼睛一瞪,“我世代为官,还当为官报国……”

“停停停,你先停一下。”我挑起眉毛,“你信不信‘命’?”

“命?”

“是的,命。”


我一生,都在为反抗“命”而活。

为了活出自由意志,我没有继承父亲的学术衣钵,却当了作家。

为了不受命的钳制,我在世界各地游历玩乐,毫不受限。

我向往自由,直到父亲把我送上空洞的那一刻,直到现在我始终在追逐它,却从来不曾得知是否真正得到过它。


“诺诺,你看到了。”父亲叹口气,脸上现出少有的悲戚,“世界在遭受苦难。这是这个世界的命啊……”

我没有说话,东京、巴黎、华盛顿、符拉迪沃斯托克甚至北极,都出现的异象,已使我重新审视这个世界。那些滔天而降的洪水和岩浆,凭空出现的山峦和湖泊,让我对这个真切的物质世界产生了怀疑。

“爸,有没有什么办法?”我问他。

“一切都已注定,未来是未来的过去,过去是过去的未来。”

“你可以的,爸!你预言了巴黎的大暴雨和墨尔本的天降山!你一定知道什么,爸,告诉我!”

他久久地注视着我,仿若生离死别。

“你来吧。”他说。


一只蝴蝶在南美洲扇动翅膀,将在太平洋上掀起风暴。

一块陨石与一片星尘的摩擦,将导致一颗行星的毁灭。

一条日珥与恒星内核的作用,将导致万兆能量的波动。

父亲告诉我,我们需要一只蝴蝶。

一只掀动风暴的蝴蝶。


一切诡谧从观察中降生。

在那观察中,波变成了实物粒子,穿过狭缝。

在那观察中,波变成了可见宇宙,进入眼中。

自人类诞生那一天起,人类的观察,就在改变这宇宙。


“我们的宇宙,遭遇了乱流。”父亲说。

“乱流?”

“是的,概率波在变成混沌态,我们无法继续用宏观预测未来。观测将使一切可能出现的物质出现,波函数坍缩,我们的宇宙将产生不可预知的物质。”

“能不能不观察?”我问。

“能让所有人变盲吗?”父亲反问。

我沉默不语。

好久好久,我才想起父亲说起的蝴蝶。我抬起头,对上他的眼。

“父亲,什么是蝴蝶?”

父亲透过眼镜看着我,他的眼睛很深邃,下巴微微颤抖着,眼里蒙上一层水雾。他的肩膀颤抖起来,好像就要哭出来,“或许,太迟了……”

“蝴蝶能拯救世界?能使未来不再发生灾难?”

父亲沉默了,好久好久才下定了决心,笃定道:

“能!”


父亲说,我们将会有三分钟,到达那个时空洞。

当有观察者进入时空洞,他将在他的世界开始观察,他的观察造成的蝴蝶效应,将使这个时代免于毁灭的灾难。

观察者就是蝴蝶,他将稳定自己时代的概率波,用新的风暴平息风暴。

他需要走遍山川,不管他是否成功,他都会在那个年代平安地活下来。

当我站在那个时空洞之前的时候,父亲终于告诉了我全部的真相。

我看着父亲,天空正在暗下来,夕阳刺破火红的云翳,血色漫天。父亲呆呆地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我们站在时空洞前,再跨出一步,就是另一个世界。

“爸,你去吧,我……不合适。”

“诺诺……”父亲喃喃地说,“你该走了。”

“为什么不能一起走?”

“那样会打破平衡,谁都走不了。”

“爸……”我看着这个曾经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的皮囊日渐苍老,他的灵魂却仍旧伟岸。我不知道在他寡言少语的外表下隐藏了多少的爱意,但我看到他此刻流泪了。

这个年逾五旬的男人,泪洒当场。

他说,诺诺,你过来,让我再好好看看你。

他说,诺诺,我能抱抱你吗?


当他迎过来的双臂忽然变成前推的双掌,我明白一切都晚了,我趔趔趄趄向后倒去,整个人坠入时空洞,霎时被无限所包围,在那一刻,我看见父亲眼中的不舍。

他头上的晴空,在我抬头望去的那一刻,变成蓝色的冰川。

可他的眼里,尽是欢喜与坦然。

原来他知道。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那些过去变成过去的未来,那些未来变成未来的过去,父子二人,从此远隔千年。

他一直都知道。

他说,诺诺,天命注定……

他说,诺诺,好好活着。


我停止了讲述,咳出一口血,在枳黄的炉火里分外分明。

“这就是我的故事。”我说。

“所以你走了很多地方?”他在努力理解,尽管我尽力避开了几乎所有技术细节。

“然而并没有。”我摊摊手掌,“你看到了,我染了病。”

他很同情地看着我,“你很坚强,你并不畏惧。”

“一切都已经发生过,我不害怕什么。我只希望有人某天能把我埋葬,让我至少在这个年代有点安生。”

我说的是实话。我已经找到了自由,不会有谁去把这些地方走遍了,不会有人记载这世间的一切,未来几千年后,那些世界将会陷入混沌,从此万劫不复。

可惜,父亲,你送了错误的人回来。

我爱你,可我也爱自由。我要用这一切,证明我的自由意志。

谢谢你,父亲。

父亲,对不起。


小二早早起来,他看见那两人都已经离开了,被褥整整齐齐,码放着些许银子。他走出门去,余光瞥见了店门口那个挺拔的身影,便打算上去随意攀谈几句。还未等他开口,那人便轻声说道:“陈兄走了。”

小二大惊:“走了?”

“他回他应该在的地方去了,他去与他的父亲团聚了。”

小二听得颇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要张嘴问些什么,那人却已经离去,他的脚步踏得很稳重,在雪地里踏出一连串黑色的印记。他在荒滩的一个小土包前停了半刻,终于露出一个微笑。他想起昨晚陈诺的最后一刻,令他决定继续走下去的那一刻。

“不管发生什么,都做好你自己,做个……自由的人。”

“多谢……”

“咳咳,说了这么多,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姓郦,名道元。郦道元。”

郦道元永远不会知道陈诺最后那个微笑的意义了,那样的凄楚的甜蜜,带着无限的了然与不甘。然而他知道自己将走下去,他将走遍名山大川,他将穷尽一生去看,去感受,去体会,去通晓这世间风物一切。

他将会成为那一支蝴蝶,扇动羽翼,拯救千年后的世界。

 陈诺最后说的一句话,他永远会记得:

 “未来是未来的过去,过去是过去的未来。”


后记


我在回家的火车上,写完了这篇小说。

火车很晃荡,山路崎岖,光芒刺破夜的阴翳。

我在想,我们的一生,究竟是怎样的?

我们回望那些历史人物,用我们的目光,他们的一生早已注定,无可选择,无法扭转。

当我们的后人遥望我们呢?我们会不会也已是历史,是那些无可更改的过去?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愿知道,不敢知道。

人类有没有自由意志?会不会有一个郦道元,将你苦心追寻的自由全部打乱,让该发生的继续发生?所有已发生和未发生的,都是现有历史的一部分?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动了笔。

腊月二十二晚七点整开始写,至小年凌晨一点整结束。

或许这篇小说已经注定将在这时候来到人间,每一个字都已经注定,甚至每一个字斟酌与修改的时间都已经注定。天命不可违。

但我感到很快乐。在我写下最后一句话的那一刻,我感到由衷的快乐。

在那一刻,我突然想到,无论有没有自由意志,那些选择都是我们内心最愿意做出的,我们做出的选择,永远是我们心向往的方向。

谢谢天意,让我爱上科幻,让我能够书写科幻,让我能够遇见同样喜欢科幻的前辈与老师。我想要由衷地感谢你们。


愿你走下的每个脚印,都是你灵魂所向。


【编辑 / 星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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