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巨人之间的柬埔寨
--转载自国东盟研究院--程雨
2016年2月3日至6日，柬埔寨副首相兼外交国际合作部大臣贺南洪（HorNamhong）应邀访问中国，与中国国务委员杨洁篪共同主持中柬政府间协调委员会第三次会议,共同商讨加强双边战略伙伴关系的议题。而贺南洪此行还将与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会面[1]。而在此之前的1月26日，美国国务卿克里对柬埔寨进行了访问，根据美方所称，克里此行意在加强与柬埔寨的经贸联系，并为在2月举行的美国－东盟国家领导人会议作准备。
难道中美柬这一前一后的来访真的只是巧合？一直以来，柬埔寨在以洪森为领袖的人民党执政下所奉行的和平中肯的外交政策在中美博弈之间游走。众所周知，美国对于柬埔寨不论是在台前或是幕后即使因时局或面临的对手不一，他对柬埔寨所推行的政策也会因时局而变化，但其核心终究是要不断地扩大其美国的影响力，如今美国不仅在经济上对柬埔寨有很多合作并且拥有着不可忽视的经济贡献，但其中的制约和限制性附加条件同样明显。据悉，在1月26日的访问中，克里就批评柬埔寨2012年作为东盟轮值主席国时，未能就南海问题发表东盟联合声明。这一言论招致柬方不满。柬方称，强烈反对有关国家以南海议题来绑架整个东盟，因此才没有发表峰会联合声明，柬埔寨奉行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不倾向任何一个大国[2]。此举很显然的表明了柬埔寨对于南海议题的态度是中肯和包含尊重的，而紧随克里访柬之后的贺南洪访华的确是从某一种程度上是表明中国与柬埔寨的关系终究保持和平与友好，为柬埔寨向中方阐述立场及时地创造了的绝佳机会。
柬埔寨从几十年战争中挣扎出来，在其后的和平建设中对外敞开大门并获得快速的经济发展。柬埔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人均GDP）从1998年的253美元增至2015年的1225美元，但是其八成流通的货币都是美元，受美国的经济影响巨大；而中国与柬埔寨之间的关系向来友好，且自古以来都保持非常和平友好的邦交，而如今中国更成为柬埔寨最大的外资来源国，也是柬埔寨重要的援助伙伴。而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小小之东南亚国家柬埔寨却成为了太平洋两大“巨人”博弈的舞台。
美 国 对 柬 之 影 响 力
首先，从经济上看，美国与柬埔寨之间的经贸合作确实给柬埔寨带来了实打实的利益。据统计，从上世纪90年代初，凭借美欧等地提供的出口税率优惠，柬埔寨的服装出口贸易额从占国内生产总值不到1%，如今已经增长至接近10%。2015年上半年，柬埔寨服装出口贸易额达到30亿美元，带来60万个就业岗位[3]。服装贸易成为了美国给柬埔寨带来的最大经济贡献。尽管美国每年会向柬埔寨提供数以百万计美元的援助和税收优惠，但都带有附加条件，那就是推动民主人权。而相反的，中国给予柬埔寨的贷款几乎没有对其有任何附加条件，即从这一点上看，中方更有优势，因为很显然，无偿的援助比有附加条件的给予更能得人心。但是在另一方面，美国却用无形之势在民生与所谓的西方民主思想上给柬埔寨带来非常深远的影响和烙印。柬国内含有将近5000多个非政府组织，多数非政府组织来自国外特别是西方人主导的NGO居多，且在战后修复的时期，柬埔寨十分依赖外援，从而导致如今在柬国境内不断发展与壮大的非政府组织机构。在这样的经济环境和社会环境下，西方人用他们独有的传教士先行探路精神，用NGO在柬埔寨施行的教育扶贫、医疗卫生、民主政策与资源管理保护各方面大力打开局面和俘获人心的背景下，对柬埔寨产生及其深远的影响力。而美国以其优秀的舆论导向给普通民众树立了西方国家十分强大和有益的形象，对于这些还未脱离战争恐惧的人民来说，也许谁都知道这样的援助不能够解决长期问题，但在经济发展尚在艰难阶段和人民生活水平仍处在世界最贫穷的国家之一的国民来说应该都不会抗拒。
中 国 对 柬 之 影 响 力
中国与柬埔寨之间的关系从古至今都保持着非常良好的关系，早在公元前三四千年，古代柬埔寨人就在湄公河与洞里萨湖地区繁衍生息，而中国与柬埔寨之间的地缘位置距离并不远，两国之间的交往已逾千年。如今，中国逐渐成为柬埔寨第一合作伙伴,并成为柬埔寨的最大捐助国,2009年捐助2.57亿美元,超过欧盟的2.14亿美元,两国贸易额在2008年达到了11亿美元,中国在柬埔寨的投资总额于2009年达到45亿美元。随着柬埔寨和中国关系的日益加强, 两国均满足了各自的利益。同中国的友好关系也为柬埔寨带来了大量无条件援助和投资。这些援助和投资帮助柬埔寨减少贫困,加强其政治独立,并平衡着中国和西方力量。随着中国在柬埔寨的影响力不断上升,柬埔寨成为东南亚国家中一个中国政策的坚定支持者,通常情况下都会支持中国的行动,例如在2005年中国颁布的反分裂法[4]。
总的来说，柬埔寨一直保持非常中肯的态度，且现任的柬埔寨首相洪森同样对华十分友好，与中国之间的往来尚且频繁。但柬埔寨近些年受西方民主政治影响，社会二元结构明显——经济是发展中国家的但思想意识有深刻的西方烙印[5]。所以中国在推行“一带一路”倡议时，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更像是和烙有西方影子的东南亚国家来打交道。所以要化解这种局面，对于中国来说不仅要对柬埔寨当地开展深入的文化与心理调查与交流，更需要有更多的人文关怀来真正了解这个曾经历战争之殇的国家，真正实打实地加强双方之间更多的了解，不仅仅是资金走出去，人才更是重中之重。中国已成为柬埔寨第一投资国，柬埔寨西哈努克港口建设便是“一路”的示范工程，这也在一方面激励柬埔寨人抓住“一带一路”机遇。对柬埔寨这样基础设施极其薄弱的国家，采取多予少取的措施，在柬埔寨树立样板与口碑是可以实现的。
柬 之 态 度
2016年2月14日，洪森在参加“美国-东盟峰会”的前夕在加州举行的约有500个留美的柬埔寨人参会的会议上表示，作为一国之总理，他参加此次美国-东盟峰会是以平等对话的姿态，而不是对美国的从属或随听。一直以来，洪森就阐明南海问题应通过“双轨”思路来解决。即争议由当事国通过友好协商谈判来寻求和平解决方案，而南海的和平与稳定则由中国与东盟国家共同维护。美国几番介入拉拢东盟国家，但对于柬埔寨来说，立场还是颇为坚定与中肯，当克里访柬时柬埔寨政府就官方回应道：柬国外交政策奉行独立民主，不会偏颇。而在经济层面上，柬埔寨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基础设施落后，生产力水平较低，尽管在劳动力资源上占有优势但是缺乏一定程度的教育和培训，而由美国所主导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对于柬埔寨这个相对于其他东盟国家发展相对较弱的状况下并没有特殊的照顾，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柬埔寨或许更青睐于东盟与伙伴国家的“10+1”自由贸易协定和东盟经济一体化建设来寻求更好的出路。而中国的“一带一路”建设的倡议也得到了柬埔寨良好的响应。柬埔寨首相洪森在2014年APEC工商领导人峰会上就表示，“柬埔寨愿意支持中国计划，包括‘一带一路’”，并表示，中国投资400亿美元的丝路基金，“对我们是很好的契机，能够推动柬埔寨各方面发展”[6]。很显然，柬埔寨在地缘上紧靠中国，中国又是地区内无可争议的首要经济力量，与中国保持友好且紧密的合作关系是可想而知的选择，柬埔寨想要牺牲对华的良好关系来对美国示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1296-1297年8月,元成宗铁穆耳年间,来自中国的传教士周泽就已经前往当时处于柬埔寨历史上最鼎盛时期的高棉帝国--吴哥，这个充满着神秘国度的地方从古代开始就与中国结下悠久的渊源。将近千年后的今天，中国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即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而柬埔寨也以平等开放的姿态加强自由化程度，与中国一直保持非常友好的关系，对中国“一带一路”的倡议表示支持。另一方面，美国与柬埔寨之间的经贸合作的确给柬埔寨经济带来不少生机与贡献，这无可否认，但在经济领域的合作与在政治层面和区域争议方面对双方合作的施压也是不可推辞。而在这两个“巨人”之间的柬埔寨，却可以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实现国家利益最大化的决心获得多边更多肯定的声音，即有坚定独立民主的外交政策，主张和平协商解决，又可以包容开放的态度面对经济发展与挑战，就从这一视角来看，柬埔寨在“巨人”当中的表现显示出了小国不可小觑的强大且中肯的外交姿态。
参考文献
[1]Hul Reaksmey. China Invites Cambodian FM After Kerry Visit. Voice of America. February 1, 2016.
[2]樊诗芸.克里访问柬埔寨后，柬副首相访华意在平衡中美？[N].澎湃新闻. 2016.
[3]亲华的柬埔寨要在中美之间骑墙？中国表态[OL]. http://www.pciiss.com/redian/junshi/0205/37370.html
[4]吴美丽,EL KANHA.1993年以来的柬埔寨与中国关系研究[J].吉林大学.2010.
[5]王义桅.王义桅：柬埔寨对“一带一路”的十大担心.观察者.[OL]http://www.guancha.cn/WangYiWei/2015_12_24_345761.shtml
[6]柬埔寨首相洪森：支持中国“一带一路”计划[N] 2014年11月09日.中国新闻网.2014.[OL]http://www.chinanews.com/gj/2014/11-09/6763771.shtml
封面图片来源：Global Research
广西大学中国-东盟研究院
柬埔寨所研究助理 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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