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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颜宁这些年…

2017-08-07 一诺 奴隶社会

这是奴隶社会的第1106篇文章

题图:2006 年末,一个寒冷的冬日,清华荷塘湖面都结了冰,俩好友嘻嘻哈哈在冰面上走,后面是一片柳树和夕阳(华章摄影)。

一诺写在前面:


转眼,这竟然是三年前写的文章了,觉得好像还是昨天。不过现在看当年写的这篇文章,发现当时我的远见了,不信你自己看。今天推送的第二篇是颜宁当年写的。感叹一下文字的功用。


一诺写在14年7月3日:


现在写这个题目很有些趋炎附势的嫌疑…


如果你还不知道颜宁是谁,那说明你是一个被主流和非主流媒体都放弃的孩子,我也救不了你了。


好吧告诉你吧,颜宁现在清华大学医学院教授,2007年回国以后,实验室发牛文无数,也获N多荣誉 (包括2014年《细胞》杂志的全球40个40岁以下的牛人)。今年五月份在《Nature》发一重量级牛文,解了人葡萄糖转运蛋白的结构, 是世界范围内几十年未解的难题,从而引起了主流媒体的全面关注。


所以作为一个多年前就离开科研的人,在这个时候出来抖搂我和颜宁多年的暧昧关系,实在是有沽名钓誉的嫌疑… 不过认识颜宁的应该都或多或少的知道俺俩这对天生异性恋者多年的深厚感情,而且俺在学术界木有任何地位,想钓名也没有任何基础,所以也不怕骂名。


为什么要写呢,除了趋炎附势、沽名钓誉外,有几个原因 - 一个是相识多年,一直不觉得有啥必要「总结」自己的亲密友情。但是那天看到无数人转的新闻,就给颜同学打了个电话,我们俩又没着没调地瞎聊一通,「政治及其不正确」地喷了一通各路相关不相关的人物。互相的话没说完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笑地前仰后合,觉得这么多年能保持这样一份又「纯」又「蠢」的友情,真的是一件及其难得的事情。


另外一个原因,是有点气不过。媒体和舆论这个东西是很玄妙的,一方面大家在找正面的东西,一方面有了正面的东西以后,大家又总是试图在找一些野路子的「真相」 - 总觉得,人不可能这么美好吧,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吧。而且舆论的另一个可怕之处,就是越是传播的广了,人物越容易被标签化和空壳化 - 由于不认识,所以可以无情,可以无忌,特别是对公众人物。虽然颜宁木有自己计划,但毕竟成了公众人物,所以一些乱七八糟的评论俺看了有气。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到处转的正面的文章都写的干了吧唧,一派新闻联播体,好像做科学就得绷着、端着、冷冰冰地严肃着。其实科学家也是人,而且越是优秀的科学家,越是有意思的人,所以准备借俺们「奴隶社会」这自家非主流媒体,写写我和颜宁的这些年…


不过先说一下哈,我和颜宁一定程度上都属于不靠谱的,而且互相都认为对方更不靠谱一些!所以不排除以后互相拆台的局面,所以事实最终都靠我们俩互相PK记忆力来验证。颜同学似乎高我一筹,因为彼同学大学坚持记日记。但她日记本能不能找的到也是个问题 - 总之不靠谱无止境,大家千万不要抱着科研的态度看就对了…


我们是96年入学的生物科学与技术系,按清华的编号,生六班。在清华这个男女比例7:1的学校里,我们班33个人,15个女生,是极不正常的正常比例,不过可惜我们班的男生大部分都不解风情… 不过这伤心事咱先按下不表。


女生都住六号楼。记得当时入校,一走进那宿舍楼就心凉了半截 - 黑咕隆咚的大长走廊,吊满了洗了晾着的内裤胸罩,有的还在滴滴答答滴水。楼长大妈上来给每人俩白纸包的粉儿, 一个是蟑螂药,放在床板上,一个是耗子药,放「衣柜」里 - 所谓的衣柜也就是一个大深抽屉。就这样,我们憧憬已久的清华生活开始了。



我们班的15个女生,四楼上12个,住了三间,449、451、452,剩下三个在一楼 117。现在打出这些数字,都感觉亲切。我们四楼的三间是在楼尽头,挨着水房和厕所,现在仿佛还能听到厕所里的水箱一天不断的哗哗啦啦和水房里洗漱洗头的女生说说笑笑的的声音。一楼虽然是化学系和生物系的主场,但当时我们在楼上的感觉,是117的女生多少有那么点派驻外番的意思,不象我们有个把角的完全属于自己班的小世界。我住在452,最头上一间。一层52个房间,一间4个人,想想我们这破旧黑暗的宿舍楼住了小一千个女生,还是很壮观的。当时本科女生楼还有我们前面的7号楼和后面的5号楼。这三座楼, 就是所有清华本科女生的所在了。


大一那年校庆,很多白发苍苍的老校友在六号楼前合影留念,说当年就是住这,我那叫一阵心寒 - 哇五十年不变的宿舍楼啊!不过当时也YY要是自己那么老了,还能到大学的宿舍楼前合影,也是件很幸福的事。结果现在这YY的念想也断了 - 现在六号楼好像荒废了,至少是进不去了。


当年的六号楼,可是有世界中心一般的地位,三座女生楼的中间一座,楼前就是七食堂风味餐厅,当时应该是清华最好的食堂,远一点是清东餐厅,八号楼的小卖部,再远一点是地下舞厅… 各种食色场所就对了。六号楼和七号楼之间,西边是七食堂,中间一片空地,终日人生鼎沸,东边是一个花园,这花园一到晚上就有成双成对的人头攒动,所有和本科女生谈恋爱的清华男生应该都在这里报过到。像我和颜宁这种没有固定男友的 (听着怎么有点淫荡) 是很少在那里出没的。但有一个夜晚我们俩也在这里逛了半夜,那是我的生日,应该是大三那年吧,颜宁送给我的礼物是按照一张寻宝地图找到一个录音带,录了很多她讲的话。讲的是什么都记不住了(不过现在颜宁有名了,我哪天一定要把那录音带翻出来!),但那晚上嗖嗖寒风里的温暖记得很清楚。后来每次回到清华,看到那片花园,就想到那个夜晚(越写越像爱情故事了)。


我和颜宁真正的「相遇」,是在大一暑假,在六号楼我的宿舍。那时候我自己在成为学霸的道路上(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在避免成为学渣的道路上)遇到重挫 (第一年微积分考了个70来分吧,高中木有见过的烂分数),所以决定暑假晚回家一段时间,苦逼地自己补习。



颜宁这个住番外的同班女生竟然也没有回家,而且她的家就在北京!虽然稍微觉得有些蹊跷,不过在清静的校园里有个伴儿一起打饭打水 (对那时候要自己提着暖壶打开水) 总是好的。所以互相发现的那一天我俩就一起去买饭,然后到452我宿舍里一起吃 - 顺便带这位番外女生参观一下本部女生的宿舍。吃饭一聊,弄半天颜宁也曾经被微积分所扰,第一学期考试差点垫底,突然感觉同病相怜,一下近了很多(这么说真的要感谢我们的高数老师 - 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当年的数学神童,促成了我们这段「感情」)。不过拉得更近的,是她的心事,具体是啥我不说。


我和她当时也不熟,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好眼光,知道我是一个可以倾听可以信任的人。我当时就觉得因为有了对方的一个秘密,而突然从陌生人变成了亲近的朋友。现在回想当年,能记住的就是夏天的静静的校园,窗外树上的知了声,和我们俩在宿舍里的这顿午饭。


成了朋友之后,发现我们俩其实是特别不一样的人。我是家里根红苗正,一本正经,有理想有抱负。她是从小学就开始看武侠小说,着迷于各种明星八卦,被正经的我所不齿。我那时候忧国忧民,思考人生意义和价值;她每天沉迷于自己的小世界,为了她的花边电影的选修课到处看电影,每天YY她以后立志要当一名娱记的伟大理想。总之就是我无趣的奔前程,她有趣的无前途就对了。


不过在她的各种不良影响下,我也开始恶补金庸,好像发现了宝藏。而且我被她拉的品味降低,在思考人生价值之余,全力投入到看美女的事业中去 - 我们俩那时候中午爱去九食堂吃饭,唯一的原因是因为有一个5字班似乎是水利系的气质超好、酷似奥黛丽赫本的美女总去九食堂吃饭。我们俩为了看美女也坚持有可能就去吃,直到美女毕业。后来读到女人比男人更好色的理论,深以为然,终于给自己当年的行为找到了理论基础。


在追随美女的几年里,见证了美女和各种不靠谱长相又对不起观众的男生谈恋爱。每次都为她扼腕,感叹清华男生普遍水平之差,导致这个A女陪D男的恶果。不过一直到毕业,我们也不知道这位美女姐姐姓甚名谁,她大概也一直不知道有这么俩女生为了看她跑去九食堂吃饭。不过现在想想,当年的简单快乐记忆犹新。


当然我们应该还做很多更有品味的事,但具体是啥都忘了,就是觉得在诺大的校园里干什么都有了个伴儿,是个很温暖的事情。


大二我们俩看4字班5字班的师兄师姐都在上专业课的时候看托看G,觉得如果专业课不学,生物岂不白念了。所以决定早考托考G,以把大三的宝贵时间用来全身心地学习专业课。大二的时候让我老爸帮我们俩报名考托福。老爸辛辛苦苦排队报名,但拼音不过关,填颜宁的名字的时候把Ning拼成了Nieng,而且没法改了。后来我们的宁同学就不得不一路用Nieng这个名字申请学校。


不过当时我就很有远见地说,以后你要出名了,这名字肯定好,因为叫Ning Yan的肯定一大堆,但Nieng Yan只有你一个!后来果真,Nieng Yan这个有特色的名字现在成了响当当的国际论文霸啦呵呵。要是哪天Nieng同学得了诺贝尔奖,一定得感谢一下我老爸的说!所以我们俩大二考了托,大三考了G。觉得大三大四可以对得起自己的专业了,至于有没有,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我根红苗正,是班里的团支书。她不正经不着调,大二我俩又考完了托考完了G,她在大二开学为了摆脱心事跑去竞选系里的学生会主席,我们那时候小系一个 (一个年级就一个班, 后来7字班8字班才有俩班),但她竞选成功,突然也成了学生干部。我们俩就这样双双成了「干部」。不过干部这个她不那么当回事的。当时有一个高我一级的靠谱青年(也是学生干部) 对我表示了好感,也是冬天,和我弄个自行车走到校园里某角落,好像有逼我表态的意思。我紧张得不行,振振有词地对他说,「你看… 我们都是学生干部,这样不合适吧…」(此处没看到各种吐) 后来和颜宁交流了我的发言,她笑的打跌,认为这是我说过最经典的话,可以笑我一辈子。


后来到大四,我们俩都到诺和诺德在上地的研发中心去做毕业论文。那时候中心的领导是陈克勤 (Kevin),温文尔雅的科学家,是早年的CUSBEA (中美生物化学联合招生项目) 毕业生。那段经历,是我真正接触科研的开始。颜宁还是每天嘴里跑火车,说话不着调,做实验毁掉整个细胞间。以至于后来 Kevin知道我们俩的「下场」,非常惊讶,说以为会是反过来的 - 我会成为靠谱科学家,而颜宁会成一个每天胡说八道的商界人士,谁知道造化弄人啊呵呵。


未完待续…今天二条接着《颜宁:我和一诺》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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