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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再一次象傻瓜一样的去相信

2015-07-28 诺澄 奴隶社会

题图:相信还是谎言,来自网络。

这是奴隶社会的第482篇原创文章。未经授权,本文不欢迎其他公众号转载,欢迎大家转发分享至朋友圈。作者诺澄是奴隶社会高产作者,她的其它文章见文末推荐。


Hard 模式

有天晚上和美国回来的朋友一起吃饭。餐后我们带着她的混血宝宝去买冰激凌,就是那种一勺一勺舀出来装在圆形纸盒子里,上面再点缀一些彩色糖果的那种。因为不想宝宝在晚上吃太多冰激凌,朋友问营业员能不能多要一个纸盒子,可以分出来一点。得到的答案是,不行。如果多要一个盒子,就必须再买一份。不要说在美国待了很多年的朋友不能理解,连我都很纳闷,多要一个纸盒子怎么了?和营业员理论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晚上店主会根据用了几个纸盒子来算出今天卖了几份冰激凌,然后核对收银机里面的现金。如果我们多用掉一个盒子,营业员没有收钱的话,会被认为自己私吞了钱或者私下吃了冰激凌。朋友听后瞠目结舌,我只好无奈的说,Welcome Back to Hard Mode。在毫无信任可言的经营方式之下,我不知道这家冰激凌店是否能够生意兴隆。

不久前去米兰看世博会。不得不感叹一下,米兰世博会真的是吃货的世博会。每个国家的展览馆出口全是餐馆提供当地的美食。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西班牙展馆,全程都是关于吃的,最后一个房间,四面墙的屏幕都是一个个盘子。在西班牙馆出口,是那种自助的吧台。摆了一长溜西班牙小吃,上面有些是火腿,有些是蟹肉,或者三文鱼,或者金枪鱼,一律3欧元一个,每个小吃上面插着一根牙签方便食客取用。大家坐在吧台前,要一杯啤酒,随手取用小食,最后结账就是数几根牙签。虽然这样的方式和国内的回转寿司类似,按照盘子的颜色和数量结账,但是牙签毕竟是太小太容易被扔掉的东西。这种方式和前面的冰激凌店相比,是要完全按照信任基础运营啊。其实如果扔掉几根牙签也是不会被察觉的,这样的结账方式要在当年的人山人海的上海世博会,说不定会满地牙签。

回想春节期间去澳大利亚的大堡礁玩。在绿岛上,有一个租借浮潜设备包括救生衣的地方。所有的设备包括防紫外线服等都是不需要押金的。用完之后直接还回去就好。这完全是基于信任而省时省力的做法。春节期间,海滩上几乎都是祖国同胞。下午4点海边浮潜活动结束后,沙滩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救生衣脚蹼。因为他们懒得绕路回去退还租借的物品,为了省那么几步路,就地留在沙滩上就好,反正不需要押金,也没有损失。我不禁为同胞感到羞耻,难道非要别人收取高额押金,才能学会学会好好保管自己的东西吗?

同样,在我们下榻的酒店里面,租借沙滩毛巾也是不需要押金。虽然被告知说,如果不还回去会收取15块澳币的罚款。但是还回去的时候,也没看酒店工作人员确认是哪个房间还的,一切其实也都是在信任基础上运行的。只是,如果一旦原本靠信任基础来运行的机制被滥用,而使得整个过程不再顺畅成本过高之后,就会被修改成利用押金或者惩罚的机制,也就是我们常见的hard 模式。我怀疑再下去,那些没素养的同胞,就会逼迫澳大利亚人民不得不做出改变。

在意大利旅行,参观教堂一般都是免费的。根据攻略上说,米兰大教堂也不例外。参观教堂是免费的,但是如果要拍照的话,另外要收取2欧元,然后给你一个红色的手环。在教堂里面,看到没有戴手环拍照,工作人员会过来礼貌提醒。这一次到米兰,发现米兰大教堂开始收费了,不多不少正好2欧元,当然拍照也就随意了,只要不用闪光灯。猜测可能因为不愿意缴费却偷拍的人太多了,不得不采取这种方式。当然其中原因,也无从考证了。

前不久在梵蒂冈排队等穹顶排队的时候发生一件事情。有一队中国大叔大妈,完全不顾排队的人群直接往前冲。后面排队的人纷纷抗议,但是他们反正听不懂意大利语或者英语,全然不在意。但是真的是很丢国人的脸。我们不得不用中文告诉他们请不要插队,请到后面排队。大叔大妈还是不听,僵在那里。重复几遍之后,一个大妈说,“我们不影响你们” ,然后看到他们插队到我们后面。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们,我们反对他们插队不是因为影响到我们个人的利益,是因为这种行为本身不对。我问他们知道自己在排什么队嘛?他们明显不清楚。就是看到有人排队,就盲目的排,以为排队就一定好东西。我告诉他们去大教堂免费,这里是去穹顶要收费,他们也不听,因为信任的缺失,他们就是觉得,你自己排队,却告诉我们不要排队,你肯定是有企图的。

危险动物

我们常常哀叹说,这个社会啊……真是越来越不能相信了。这个社会啊…… 真是人心不古。只是,社会是什么?按照百度词条,“社会就是由许多个体汇集而成的有组织有规则或纪律的相互合作的生存关系的群体。社会是在特定环境下共同生活的同一物种不同个体长久形成的彼此相依的一种存在状态。”说得简单明瞭一些,所谓社会,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改变可能源于某一个偶然的历史事件譬如当年著名的南京彭宇案或者源于内心深处的一种因信任的缺失而有的恐惧。我觉得很悲哀,因为在某些时候,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中国不是有古话,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怀疑并且拒绝一些善意,似乎变成了一种自我保护。在分不清楚的情况下,我们宁愿冷冰冰的拒绝。

都说意大利的小偷很多,有些小偷会借口帮游人拍照,拿走你的相机或者手机。于是当我在左摆右摆的自拍时候,有一个路人笑着问要不要帮你拍照,我赶紧摇头拒绝。至今我想起那张阳光灿烂的笑容,我都会做出各种假设,如果这样如果那样,只是一切都只是假设而已。

还记得多年之前,我初到美国留学有一次在计算机房从早上待到深夜,出门居然发现晚上的街道和白天如此不同,路盲的我居然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美国大农村的夜晚,人烟稀少,唯有流萤在草从间乱撞。许久才看到一个黑人女生路过。那个女生又高又壮,而且真的很黑很黑,如果不是她衣服上的荧光贴边勾画出轮廓,在没有路灯的地方,几乎可以被我这个高度近视忽略。虽然脑海里各种关于黑人抢劫啊吸毒啊之类的负面新闻不断出现,慌乱之间,我也只能抓住她问路。黑女孩跟我讲了一遍之后,看我还是一脸迷惘(刚到美国那会儿,我的英文听力真的很烂),黑女孩说她和我一路吧。到了家门口,她和我道别,往相反方向而去。我喊住她问,原来你和我不顺路吗? 黑女孩说,的确不顺路,但是她不放心我一个异乡人在陌生的黑夜乱闯,因为丛林里面会有危险动物。

原来,我怕的是人类,而她怕的只是动物。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揣想那个夜晚,如果黑女孩真的是坏人会如何? 如果那晚上碰到的是一个黑男生,我会不会跟着走。只是男人比女人危险吗? 就像动物一定比人类危险吗? 我没有答案。或许在那一刻只是一念之差的选择而已,选择相信或者选择质疑。

50%

我们每个人都基于自己的经验和感受对于这个世界在做出信任与否的判断。负面经验越多,信任程度就越低。譬如,对于扶不扶倒地的老人这个命题,因为太多负面新闻,很多人会选择观望,或者打个救急电话,要扶也要留好足够人证物证。再譬如,医患矛盾,也是因为信任的流失。医生觉得闹事的病患都是刁民,而病患觉得医生都是见钱眼开的庸医。而我们在这个失去信任的世界两败俱伤。

信任的流失,如同倒地的多米诺骨牌,第一块倒了,后面一连串。只是,我们在这个社会生存,并不是如我们常常哀叹的那样,我没有办法或者我没有其他选择。只是这种选择有时候需要违背自己的固有思维模式或者自身利益的最大化。这个社会信任的重建,和所有的灾后重建一样,是一个缓慢而艰苦的过程。如同,如果有谁愿意轻轻扶起倒塌的多米诺骨牌的最后一块,然后就会有人再扶起一块,直到倒塌的可以重建,日积月累,水滴石穿,却令人欣喜。

有一天,我和老公开车经过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看到一群大学生模样穿着骑行服,戴着自行车头盔,举着一个牌子,“骑行万里,弹尽粮绝“。老公是从事体育用品零售行业的,公司经常有年轻同事出去徒步啊骑行,于是他感同身受。他停车给钱,还关照他们要定期检查自行车车况(职业病发作,有末有),要一路小心。两个星期之后,我们在另外一个路口,再次看到了这群本该出发去云南的“大学生“。我问老公什么感受。他很淡定说,当时给钱的时候,就准备好了50%被骗的概率。但不是还有50%帮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的概率吗?

好吧,这个社会,让我们再一次象傻瓜一样的去相信。我们就和你对赌那50%的概率吧。如果多一些傻瓜般的赌徒,这个世界会不会美好一点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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