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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钱伟长先生 | 一位普通教师眼中的钱老

上海大学 2022-1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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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赤诚的爱国者

他是卓越的科学家

他是伟大的教育家

他是我们敬爱的钱伟长老校长


2022年7月30日,纪念老校长钱伟长先生逝世十二周年


2022年7月30日

是钱伟长先生逝世十二周年的日子

今天,让我们一起

听胡申生老师讲述


一位普通教师眼中的钱伟长

胡申生


1994年5月27日,上海工业大学(成立于1960年)、上海科学技术大学(成立于1958年)、上海大学和上海科技高等专科学校(成立于1959年)合并组建成为新的上海大学,由钱伟长任校长。


我是上海大学文学院的一名普通教师,对于校长钱伟长,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自然不会陌生,中国科学界的“三钱”之一名震遐迩。然而,当自己成为钱伟长治下的一名教师时,起先内心的感受并不强烈,因为自己离这位科学巨擘的距离实在太远了。然而,当初无论如何不会想到,从1994年到2010年,这16年间,我有机会以一个普通教师的视角来近距离感受这位传奇校长独特的秉性和风格。


1994 年 5 月 27 日,钱伟长老校长与时任上海市市长黄菊一起,为上海大学揭牌


鲜卑族哪里去了?


1999年11月的一天下午,接到通知第二天钱伟长校长要为文学院教师讲课。第二天早上,我和文学院社会学系、历史系和中文系的20多位同事,来到了校行政楼8楼的大会议室。等我们一行到了会议室,钱伟长校长已经坐在那里了。在他的身后放着一块写字板,上面写着讲课题目“鲜卑族哪里去了?”原来钱校长今天要给文学院教师讲历史!文学院有历史系、中文系和社会学系,其中也有学养深厚的教授、博士。钱伟长校长讲“鲜卑族哪里去了”这个题目,我并不感到意外。钱校长在中国传统学术方面的深厚造诣我是早就知道的。他幼承庭训,学问受教于其父钱挚和四叔钱穆。尤其是接受钱穆的耳提面命,在中国文史方面打下了深厚基础。钱校长自述当年考清华大学时,考卷中有一道题,问二十四史的作者、注者和卷数,许多人觉得出人意料,被考住了,而他却作了完满的回答。1984年,我还曾经在《红旗》杂志上读过他写的词《念奴娇·庆祝国庆三十五周年》,词中“雄鸡高唱,望东方,万道霞光齐吐。红日一轮照大地,扫尽残雪妖雾”等佳句记忆犹新。


1940年夏,钱伟长赴加拿大留学前于上海合影 

下排右1:钱伟长  中:钱穆

1981年5月,钱伟长与四叔钱穆离别40载重遇


钱校长在给我们讲课的那一年,已经是87岁的高龄了,在讲课的整个过程中,他都站立着脱稿讲授,边讲边书写重要的名词,又不断地画出各种地理图,告诉我们当年鲜卑族活动的范围和去向,其间又夹杂着用英文书写的外国地名。讲课中间,我们以及工作人员多次请他坐下讲,但他执意不肯,站在那里足足讲了1个半小时。讲课中钱校长旁征博引,如数家珍。他告诉我们鲜卑族的由来,北魏孝文帝的汉化政策和手段,北魏在中华文化中起到的作用,又讲了后来鲜卑族的变化和分布。2000年12月,钱校长又将这次讲课写成《鲜卑族的由来与现在的分布》一文。


在学校听钱校长讲课,是我,也是文学院的教师们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自己的校长。这次讲座,我们都感到,站在我们面前的钱伟长与其说是一位名满天下的大科学家,倒不如说是一位熟稔中华典籍,精通文史,学问渊博的硕儒。


1999年11月10日,钱伟长老校长与时任上海大学上海社会发展研究中心主任费孝通共同为中心揭牌


大礼堂的事就拜托你了


2001年,我担任上海大学教育部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办公室副主任的职务。12月的一天,时任校党委书记、常务副校长方明伦教授和负责本科教学工作水平评估工作的副校长周哲玮教授,带领我们到延长校区乐乎楼钱校长的住处,向他汇报评估工作。汇报还在进行的时候,办公室同志进来说,上海市市长徐匡迪一行来了。随徐匡迪市长同来的还有时任上海市副市长周慕尧、时任上海市政府秘书长姜斯宪等。原来,徐匡迪即将赴北京担任中国工程院党组书记、中国工程院院长,他来到上海大学,一方面是来谈有关上海大学的工作,另一方面,是来向钱校长辞行。


1996年2月,钱伟长老校长(中)与时任上海市市长徐匡迪(左)、时任上海市教委主任郑令德(右)共商新校区选址方案


徐匡迪曾担任上海工业大学常务副校长多年,和钱校长一起联袂工作,感情深厚。当时,我远远地默坐一旁,虽然不清楚钱校长和徐匡迪、周慕尧等交谈的具体内容,但可以看出已89岁高龄的钱校长对于徐匡迪一行的到来非常高兴,谈兴极浓,他神采飞扬,不时露出孩童般的烂熳笑容。而徐匡迪在钱校长面前,始终谦顺温和,执晚辈礼甚恭。这一幕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工作谈罢,徐匡迪一行向钱校长告辞,刚要转身向门口走去,又被钱校长叫住。钱校长大声说:“大礼堂的事就拜托你了!”这时徐匡迪即趋身向前,附在钱校长耳朵旁也大声说:“钱老,您放心!”所谓“大礼堂”之事,是指上海大学新校区建设既定规划中大礼堂的建设一事。2002年上海大学大礼堂正式建成投入使用。2007年,学校将大礼堂正式定名为“伟长楼”,由徐匡迪题写。11月23日,学校举行“伟长楼”命名与揭幕仪式,已担任全国政协副主席的徐匡迪来到学校为“伟长楼”揭幕,我也有幸参加了这个揭幕仪式。


徐匡迪题写的“伟长楼”


1994年,钱伟长任上海工业大学校长已11年了。1994年5月,新上海大学组建,钱伟长又任新上海大学校长,当时已82岁。新上海大学这张蓝图,在钱伟长心中早已绘制好,只是年龄已登耄耋,更有时不我待的急迫感。1997年,钱校长85岁,曾为上海大学新校区奠基一事亲自打电话给市领导,称自己“睡不着”,原因是牵挂上海大学新校区的开工。这通电话以后,上海大学很快举行了新校区工程的奠基仪式。他以时不我待的急迫感在和自己的生命历程赛跑,要亲眼看到上海大学新校区最后一个规划项目落地才安心。


“请不下”讲台的校长


2004年,我担任上海大学党委宣传部副部长、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主任一职。3月14日,上海大学在大礼堂举行2003-2004学年春季学期研究生首日教育报告。会议安排了钱伟长校长讲话。当时,钱校长已达92岁高龄,学校考虑到钱校长的身体情况,安排钱校长讲话的时间为20分钟左右。我作为工作人员参加了会务工作。


钱伟长老校长在讲台上


大会开始后,一切都很顺利。当会议主持人宣布请钱校长讲话后,大礼堂立即响起了热烈持久的掌声。所有的研究生都引颈盼望着今天能听到钱校长为他们讲话。钱校长讲话声音不高,但一字一句很清晰。台下的研究生都屏息无声地认真聆听。钱校长从爱国主义教育出发,讲“自强不息”校训,讲研究生的使命担当与家国情怀,讲应该怎样做学问。20分钟的预定时间早就过去了。半小时、一小时、一个半小时,即使经过几次劝说,钱校长仍不愿停止。台下的学生看到这一幕,都为钱校长的率真和赤子情怀感动,全场又响起更加热烈的掌声。多少年过去了,钱校长在话筒前的这份执拗、坚定,时时萦回在我们的脑际。当时,钱校长讲话逻辑严密,思路清晰,他不肯离开话筒,是因为他太爱自己的学生了,所以会千叮咛、万嘱咐,殷殷情切,不能自已。每个在现场的人,无不被他这份炽烈之情深深地感染。


钱伟长校长为2002届毕业生授证

钱伟长校长为学生签名


钱伟长留给上海大学的宝贵财富


2010年7月30日,钱伟长校长逝世。听到讣告时,我正在东北的大庆市作讲座。第二天,也就是31日晚,飞机刚到上海,我就提着行李箱直奔上海大学延长校区乐乎楼。赶到钱校长灵前已经晚上9点多了。向自己的老校长作最后的告别,敬上一瓣心香,是我作为一名教师的本分。



钱校长离开我们已经有12年了,他给上海大学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今天的上海大学,在全国高校中声望日隆,这与钱伟长老校长是分不开的。我们今天要细数钱伟长留给上海大学的宝贵财富,可以写上厚厚的一本书。在我想来,最大的财富是什么?就是钱伟长老校长在上海大学留下的传奇。这个传奇是历史造就的,是时代赋予的,而且一定是后无来者,无可复制的。“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用这句话来评价钱校长在上海大学一代又一代师生心中的地位,应该说是不为过分的。


2022年5月17日

(原载《炎黄子孙》2022年第2期

本文经作者同意有所删减)


【上海大学融媒体中心】

撰稿:胡申生

摄影:韦明其

责编:周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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