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就艺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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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艺术史，从精致典雅的埃尔金石雕到 Josiah Wedgewood 的淳朴陶瓷，白色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在不同类型的艺术作品中，成为启蒙世界象征般的存在。而在现代艺术中，“白色”依然是拥有会呼吸的价值的神秘元素。
Credits to: Augustine Wong
纽约惠特尼博物馆的策展人Elisabeth Sherman说：“白色从来都不是完全纯净的颜色，它总是以各种方式完成着色。”
其实这个秘密（或者说是常识）曾出现在生活的细节中，当你在装修时面对油漆色卡上数十种不同的白色纠结时，从暖色系的白色到冷色调的白色之间的细微渐变，纹理、线条、图案，甚至是色彩在“白色”的体现，都在告诉你白色没有那么简单。艺术家们利用和选择这些“细微的错综复杂”，让全白绘画开始展现出本身几乎是活着的、能够呼吸的生命力，而不仅仅是一块装饰石膏板。
Credits to：Pantone
“我也能做到！”在现代美术馆的当代艺术作品前，总是能听到这种内心戏和大声的窃窃私语。每个人在初次看到 Agnes Martin 的作品《White Stone》时，都会下意识产生这种想法，“这难道不就是把一管白色颜料随便涂在画布上吗？”
想象自己能做很简单，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容易。现代白色艺术史要从俄罗斯画家Kazimir Malevich的作品《White on white》（1918年）”开始说起。
Credits to: Olivia Hemingway
Photography © Tate, 2015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野兽派、立体派、未来派等诸多西方艺术支流交错起伏，再加上即将即将爆发十月革命的动荡国内局势，俄罗斯前卫艺术家们渴望冲破传统的反叛精神和展现内心精神世界的诉求在作品体现出来。
1913 年末的 Kazimir Malevich 对宇宙的命题充满兴趣，在那个时期的作品中经常看到宇宙和太空飞行的主题，蓝色的天际线束缚了他在虚幻空间中自由翱翔的想法，于是 Malevich 撕破了蓝色的天空，创造了自由的白色海洋，他在《致马秋申书》中说，“我已经建立了至上主义的旗号。游弋吧，自由的白色之海，无限躺在你面前。”至上主义（Suprematism）由此而来。
Credits to：Galerie Gmurzynska
Credits to：Steven Zucker
1918 年，Malevich 创作了一系列白色背景上的作品，其中最有名的就是这幅 79.4 厘米的正方形画作《White on white》，大尺寸和全白的用色成为备受争议的讨论点。在他看来，白色作品绝对不是某些人所认为的是虚无主义的表现，白色画作是绘画的最高喜悦。
在《White on white》中，白色方块以倾斜的形式融入整个白色的背景中，整个艺术作品被一个平面的白色方块所引导，是 Malevich 内在至高无上的情感的外在理性化的极致表现。
“White on white（1918）”，Kazimir Malevich
至上主义抽象流派的创立，预示了西方抽象艺术的发展趋势，对构成主义、极简主义（Minimalism）以及后来的达达主义都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艺术史上白色绘画的重要出现是在 20 世纪 50 年代，通常与当时的极简主义（Minimalism）运动有关联，可以理解为是对同时期抽象表现主义的过度情感表达的回应。
美国画家 Jackson Pollock 是抽象表现主义绘画的代表人物，他创造了极具个人风格的“滴画法”，毫无章法的泼墨画作体现出了创作者强烈的主观情绪。
Credits to：Melvyn Bragg
与这种风格不同，几乎可以说完全相反的极简主义流派所追求的则是尽可能地抛弃创作者本身，而没有什么比全白绘画更能对这种表达个人的艺术观念发起精准攻击了。
What you see is what you see.
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
—— 极简主义艺术家Frank Stella
极简主义主张把绘画语言削减至仅仅是色与形的关系，主张用极少的色彩和极少的形象去简化画面，摒弃一切干扰主体的不必要的东西。20 世纪 50 年代到 60 年代这一时期，涌现出许多经典的全白绘画。
《Achrome（无色）》（1958）是意大利画家 Piero Manzoni 的一幅全白画作，它的独特之处在于画布表面褶皱的产生。Manzoni 将白色帆布浸泡在制作陶瓷时使用的高岭土中，取出后帆布因为湿粘土的重力作用而产生不同的纹理褶皱。放弃色彩，甚至选择了最简单的创作手法，Manzoni 在他的《Achromes》中汇集了作为反抽象表现主义的艺术家以及艺术品的实质性兴趣。
“Achrome（1958）”，Piero Manzoni
Credits to：hauserwirth.com
从城市到沙漠的穿越轨迹，从艺术家笔下的铅笔网格到宽阔的水平或垂直带状的变色，从深浅不一的白色在透明度之间的变化。
白色画布上工整精细的网格线是另一位美国抽象画家 Agnes Martin 最著名的特点，在艺术生涯的成熟期，Martin 大部分的工作就是在重复同样的版式，寻找着将空间切分为规则区域的新途径。相比于谈论绘画技巧，显然在 Agnes Martin 的纯白画作中，无声白色背后的想法远远大于技术的价值。
“White Stone（1964）”，Agnes Martin
Credits to：meighanmaley.com
她用石墨在白色画布上画下严密的图案，当你仔细审视时，你会发现她在探索主观与客观之间所做出的努力。当你看到Andy Warhol的《Coca-Cola》或者是Jasper Johns 的《Flag》，总是可以立刻找到自己与这些作品的许多联系，与自带成千上万显而易见表达意象的波普艺术相比，在一幅纯白画作面前你可能需要做更多的功课去了解这幅画，纯白艺术品的背后往往拥有更多的想法。
美国艺术家 Jo Baer 被称为最后的极简主义者，以非叙述性的图像表达“根本具象”是她的风格，利用平面形式、线条和色彩的边缘来探索感知的本质。在她的作品《Untitled (white square lavender)》中，白色的方形画布被黑色边框包围，边框由淡淡的薰衣草细线勾勒，这是她一直探索到 1970 年代的绘画风格。
“Untitled (white square lavender，1964)”, Jo Baer
Credits to: Ryan Muir
1950 年，62 岁的德国画家 Josef Albers 开始创作他最具影响力的标志性系列作品《Study for Homage to the Square》。在接下来的 26 年中，直到 1976 年他去世，他制作了数百个变体，基本构图是彼此重叠的三个或四个正方形，这些正方形稍微偏向底部边缘。乍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非常狭窄的概念框架，但是方形单色色块等距内缩营造出纵深变化空间感等视知觉是极其复杂的色彩概念，不同的调色板体现了艺术家处理色彩理论的方式。
“Study for Homage to the Square (1968)”, Josef Albers
Credits to: modernnow.com
《White Plane White》是荷兰裔比利时艺术家Bram Bogart创作的大型单色白色画，其中在画布的表面涂了一层厚漆并拉到边缘。作品的中间区域保持相对平坦和光滑，只有每个笔触的边缘可见，垂直延伸到周围堆积了厚厚的涂料。这幅画高两米多，宽近三米，Bogart是在地板上完成整个创作过程，在充满广阔空间感的画布上，Bogart像一架翱翔在白色空间的飞机。
“White Plane White（1974）”，Bram Bogart
Credits to: Bram Bogart Foundation
你可能难以想象，下面这幅来自美国艺术家Robert Ryman的极简主义全白作品《Bridge》在苏富比拍卖行拍出了 2060 万美元的高价。Robert Ryman 的作品以抽象和白色闻名，这幅，仔细观察这幅《Bridge》就会发现不同的白色阴影和复杂的纹理，远非仅仅看到的白色而已。
“Bridge (1980)”, Robert Ryman
将艺术还原为有色、无色和简单形状的极简主义艺术趋势让很多人感到不安。常常听到人们用“自命不凡”一词来形容极简主义艺术家们。当你为看到一幅全白绘画，产生了生气、烦恼或者不屑一顾的情绪而不解时，也许是尝试超越最初的印象的时候了，认真体会作品的微妙之处，说不定“激发你的这些情绪”正是这幅作品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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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来源：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9aGRHOpMRUg
编译 / Roxanne
栏目编辑 / Thea
排版／Th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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