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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的 Kindle,也很难逃离「盖泡面」的命

黄智健 爱范儿 2022-05-19

科技人文




谁不想要个彩色的「泡面盖」呢?

每 10 个 Kindle 用户中,可能有 8 个人都想要一块彩色的电子墨水屏。是的,距离 Kindle 诞生已经过去了近 15 年的时间,但 Kindle 一直「知白守黑」,始终不知「绿肥红瘦」。彩色电子墨水屏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技术,为 Kindle 生产墨水屏的 E Ink 元太科技在 2019 年就已经推出过印刷式彩色电子纸,让用户能够冲出墨水屏的黑白桎梏,浏览彩色内容。现在,彩色电子阅读器已经在市场上随处可见,但和传统黑白墨水屏相比,彩色墨水屏似乎并没有想象中受欢迎。这其中除了因为彩色电子阅读器售价偏高,还与其色彩不够丰富、分辨率偏低等硬件缺陷有关,彩色墨水屏在多年后似乎还是未能等到它的爆发元年。不过别急着灰心,E Ink 在最近为彩色墨水屏技术带来了一大波更新,你心心念念的「彩色 Kindle」,这次可能真的要成了。
比「彩」更「彩」对墨水屏不太熟悉的朋友可能会好奇,为什么 LCD、OLED 等彩色显示屏已经这么成熟,彩色电子墨水屏却还是这么难做?要回答这个问题,得要从电子墨水屏的成像原理开始说起。和由一颗颗 RGB 像素组成的液晶显示屏不同,Kindle 使用电子墨水屏其实是由一颗颗微小的墨水微囊组成。每颗微囊内部有种不同颜色的色素颗粒,通过上下施加不同的电压让颗粒的排列发生变化,从而显示特定的内容。其中,最常见的黑白墨水屏就是由一颗颗有着黑白色素颗粒组成,每次刷新墨水屏,其实就是让微囊黑白色素重新排列,组成新的图案。因此墨水屏也有着不发光、不自耗电的特性。要让墨水屏显示出颜色,目前有两种主流的方法:一是在显示屏内加入一层彩色的滤光层,当外部光线进入墨水屏再反射出来时,就能显示出特定的颜色。二是简单直接地在微囊中加入更多颜色的色素颗粒,直接可以显示多种颜色。两种方法在色彩丰富度、刷新速度、分辨率上各有优劣,前者(4096 色)的色彩丰富度远不及后者(超 40000 色),但刷新速度要快得多,目前市面上的彩色电子阅读器绝大多数使用的都是彩色滤光层方案,也就是 E ink Kaleido 系列技术。图片来自:Inputmag不过,彩色滤光片虽然给黑白墨水屏带来了颜色,但它也不是完美的。将彩色电子阅读器与 iPad 放在一起对比,你会明显感觉到彩色墨水屏的「彩色」不仅更素,而且在清晰度上也逊色一筹。这和彩色滤光片的物理结构有关。由于滤光效果有限,Kalerdo 屏幕能显示的色彩数量比自发光的液晶少得多;滤光层的存在也使得屏幕的分辨率会打一定的折扣,普通的黑白墨水屏 PPI 可以达到 300,Kaleido 的 PPI 最高只有 150。在近两年的技术更新中,E ink 通过调整滤光层与油墨层的距离,让 Kaleido 屏幕的色彩变得更精准,饱和度也更高,但想要彻底扭转彩色墨水屏的色彩劣势,还得靠另一项技术—— E ink Gallery。E ink Gallery 在墨囊中加入了青色、洋红、黄色、白色 4 种电子墨水色素颗粒,通过色素组合可以实现全色域的色彩显示效果,从实际观感来看,它更接近我们熟悉的彩色显示屏。但由于 E ink Gallery 的色素比传统的黑白两色要复杂得多,屏幕的刷新速度要慢得多。第一代 E ink Gallery 仅是刷新黑白页面就需要 2 秒,刷新彩色页面更是需要 10 秒之久,这使得 E ink Gallery 基本不能用于电子阅读器上,而只能用于户外的大型广告牌。这时你可能在想,如果 E ink Gallery 可以把刷新速度提上去,那是不是就可以「绝杀」?这一次,E ink 还真做到了。E ink 最近正式发布了第三代 E ink Gallery 技术,在刷新速度上 E ink Gallery 3 的进步非常显著。E ink 称 E ink Gallery 3 的黑白刷新速度已经缩短至 350 毫秒(1 秒=1000 毫秒),彩色刷新速度根据色彩模式不同,最快可以缩短至 500 毫秒,这个速度已经很接近普通黑白墨水屏的水平。同时,在标准颜色模式下 E ink Gallery 3 的彩色刷新速度可以控制在 750-1000 毫秒内,而在质量最高的最佳色彩显示效果下,刷新速度则为 1500 毫秒,相比一代的 10 秒彩色刷新时间依然提升明显。虽然 E ink Gallery 3 的刷新速度还不能和 60Hz 甚至是 120Hz 的平板电脑相提并论,但也已经是里程碑式的飞跃,足以让它迈过能用的门槛,应用在电子阅读器中。除了刷新速度大幅缩短,E ink Gallery 3 的分辨率也从第一代 150 PPI 提升到了 300 PPI,弥补了过去彩色墨水屏精细度不足的缺陷。分辨率的提升,也意味着彩色墨水屏终于有机会应用在屏幕更大的设备上,这在过去一直是个不小的遗憾。仅从参数来看,E ink Gallery 3 应该就是电纸书爱好者心中的那块「梦中情屏」,能够阻挡它与 OLED 等液晶技术一较高下的,大概只有元件成本了。和 E ink Gallery 3 同时公布的还有 E ink 目前正研究的两项前沿电纸书技术,分别是彩色折叠墨水屏和彩色卷轴墨水屏。利用柔性折叠技术,电子阅读器可以做到更加便携,当「翻书」这一标志性的动作也被电纸书复刻,电纸书距离取代实体书的革命步伐又将更进一步。不过问题来了,即使电纸书能用上彩色墨水、折叠屏,你还愿意捧起它吗?
你想要的到底是彩色墨水屏,还是「护眼版」iPad?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墨水屏电子阅读器已经不像 10 年前那样火热了。这不是在说电子阅读器市场正面临萎缩的危机,相反和过去相比,电子阅读器的市场热闹了许多。尽管 Kindle 依然一家独大,但文石、掌阅、华为、小米等厂商的加入让电子阅读器的设备种类变得前所未有的丰富,从 6 英寸到接近笔记本屏幕大小的 13.3 英寸,你都能找到更适合你的那块墨水屏。只是,Kindle 所描绘的「把书店放进口袋」的故事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吸引人。闲鱼在 2021 年末发布了十大「无用」商品排行榜中,电子阅读器喜提「探花」之位,成为二手交易平台的常客。电子阅读器之所以退火,是因为大家已经不爱看书了吗?也许不是,根据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发布的《2021 年度中国数字阅读报告》,我国人均电子阅读量为 11.58 本,比 2020 年的人均 9.1 本增长了不少。另一组数据可能更能说明电子阅读器退烧的原因。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发布的第十九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结果显示,2021 年有 45.6% 的国民倾向于在「一本纸质图书阅读」,同比增加了 2.2%;「在手机上阅读」占比 30.5%;「在电子阅读器上阅读」占比 8.4%,同比下降了 0.2%。相比之下,人们对于听书的热情更加高涨,有 7.4% 的国民倾向于「听书」,同比增长 0.7%,占比快赶上电子阅读器,人们可能就是单纯不再爱用电子阅读器了。Kindle 等电子阅读器的疲软与硬件关系不大,而是与阅读环境更加相关。「Kindle 们」所代表的书籍已经不再是我们消费内容、获取知识的唯一入口,也不再是那个「随时随地捧起一本书」的象征,我们获取内容的方便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这时候如果「Kindle 们」在服务上不能带来创新,很难吸引人们再次捧起它。就像智能手机需要下一台「iPhone」那样,电子阅读器也迫切需要下一台「Kindle」——不是亚马逊的新阅读器,而是能再一次革新服务的产品。Kindle 的成功并不在于创新地推出了墨水屏产品,早在亚马逊推出初代 Kindle 之前,索尼就已经推出过了名为 Librie 的电子阅读器。从硬件层面来看,初代 Kindle 并不如索尼 Librie 精致,但正如杰夫 · 贝索斯在推出 Kindle 时说的那样,「这不是一个设备,而是一项服务」。Kindle 打败 Librie,靠的是一个完整的软硬件体验,通过与线上书店的无缝结合,Kindle 不仅可以让用户随时随地看书,还能在任何时候买到书,得到一个几乎无限的掌上图书馆。花旗集团互联网分析师 Mark Mahaney 就曾表示,Kindle 给用户带来的真正变化在于,人们终于可以随时随地买书,这也是让 Kindle 像 iPod、Walkman 甚至 iPhone 那样征服全球的秘诀。服务比设备本身更重要,这是 Kindle 留下来最宝贵的成功经验。厂商们真的不考虑和《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合作出个电子刷题本吗?因此,如果「Kindle 们」想要用彩色墨水屏来重新挽回人们对电纸书的热爱,那么产品经理们有一个问题不得不思考——人们到底需要怎样的「彩色服务」?也许当这个问题找到恰当的答案时,能够再次改变读书的下一台 Kindle 也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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