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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天,一个人的生死羌塘

2017-04-19 来自喜马拉雅的 醍醐



“为什么这辈子一定要去羌塘?因为简单,物的简单,人的简单。”77天,1400公里的藏北羌塘,伴随杨柳松的只有荒原的狂风暴雪,及无边无际的孤寂、绝望。


国际上普遍认为,一个人在野外生存的极限时长是50天,而杨柳松却在长达70多天时间里独自一人穿越“第三极”——从来没有人尝试过,他是全球第一人——他的故事,将在这个夏天登上银幕。




《七十七天》海报


杨柳松这次穿越羌塘的经历也被拍成电影《七十七天》——中国首部户外题材3D探险剧情片。这部电影2014年拍摄完成,曾在2015年北京电影节被评为“特殊奖”,直接被送入戛纳电影节。在最近的北京国际电影节上,《七十七天》团队再次走上红毯——这个暑假,《七十七天》重整待发,即将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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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天》片花


在电影历时3年的拍摄中,整个团队深入可可西里、阿尔金、昆仑山、藏北、柴达木无人区实景拍摄,常常遭遇各种恶劣高原气候和夜间野生动物的威胁。巨大的日夜温差和强烈的风沙让所有的工作人员和器材备受考验。


主演赵汉唐





然而这3年一切的艰难都不及杨柳松的77天。那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孤行。



“这个决定一点也不意外”


过了河那边就真正进入了无人区


整个羌塘包括藏北无人区、阿尔金无人区、昆仑山无人区等四大无人区,连起来成就世界上最独特恐怖的超级荒原。


实际深入无人区,要比想象的困难艰苦千万倍,那是用全身皮肤以及器官能真切感受到的“痛苦”。



这不是杨柳松第一次走进羌塘,在决定穿越无人区的一年前,为了打探实际情况,老杨曾与几个朋友在羌塘走了一些时日。第二次去,老杨计划了很久——他是下定决心要独自穿越无人区的。


本来的计划是最晚4月底出发,于是老杨3月份就到了藏区。但是一路上不是东西丢了就是零件坏了,要知道,就算是水袋破了一个洞,都能将整个计划搁置。来回折腾了10几天之后,老杨还是赶在计划之前走进了羌塘。


进入羌塘,最后的人类建筑


在第二天的时候,老杨没有继续往前,而是在前夜留宿的羊圈里思前顾后。“我并不认为这是一场精心准备好了的旅行,身体和心理上都存有巨大的阴影。”但等到检查了一遍全部的装备之后,老杨躺在羊圈,听到外面疾驰的风,当晚就下定决心:继续往前!


大羌塘,最后追逐自由之地——他要继续!


“其实这个决定一点也不意外。”



“羌塘就是这么一口口气喘过来的”


风暴将至


独自穿越羌塘,不是件容易的事,但是老杨没想到竟然这么难。阴晴突变的天气、一整天都找不到水源、寸步难行的土地以及时刻可能攻击人的猛兽……每一个因素,都有可能让老杨丧命在茫茫荒原。


风雪涌进帐篷


5、6月份的上海已经渐渐入夏,但是这个季节的羌塘很可能连续十几天夜间都是暴雪,帐内温度平均零下10度左右。吃“饭”的时候,被冻住的压缩饼干都要拿铁锹砸碎了才能吃。每天早上醒来打开帐篷,迎接老杨的不是高原的阳光,而是茫茫的雪原。下的猛的时候,雪甚至会闯进老杨的小帐篷。


就算是晴天,帐篷内外的温差也让人觉得仿佛身处两季。老杨曾做了个简单对比:“下午两点时,测得帐篷里的温度居然高达32℃,裸浴都行,但到了有风的帐外还是得穿羽绒服。”


一脚下去,上来就是两斤泥


坏天气是老杨早就有心理准备的,但是万万没想到,羌塘大部分地区的土地那么“粘人”。


在太阳的辐射下,下了半个脚背厚的雪很快就蒸发了。这样的情况自然骑行不了,老杨往往负重推行,黏湿的泥土经常粘在车轮上,这种感觉就像是把着刹车前进。自行车遭殃,老杨也遭殃,有时候一脚下来再拔起就是两斤的泥团。


“非常疲倦……除了极少的路可小骑过个小瘾,其余路况很少能一次推一百米不停下喘两口气的。硬草地一般推个五十米喘口气,寒漠土二十米喘口气,沙土路十米喘口气,重沙地三五米喘口气,陡坡半个轮圈喘口气。这羌塘就是这么一口口气喘过来的。”


卸包过河


到了后来,老杨把车子都给丢弃了,自己负重徒步走羌塘。毫不夸张,最后十几天的徒步,老杨一直绷着一根弦,只剩下睡袋帐篷、一捧糌粑和一双几近残废的脚。每天起来不是说休息一晚脚不疼了可以上路,而是用大半个小时的时间磨合最佳痛感再开始走。



“很多天以后,我常怀念起那屋子里的羊肉”


被拱起来的盐碱水


除了面对极端环境时的坚韧,想要穿越羌塘,没有食物和水怎么可能有足够的体力?


关于水源,老杨被地图坑了不少次:经常在地图上看到的水源地,跑过去一看,只有一片荒凉,遥望周围,水的影子都没有。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找到其他水源或者没有暴雪“雪中送炭”,老杨这一整天就只能“断水”。


更多的时候则是盐碱水带来的绝望——渴得不行时,远远看到一片水塘,等老杨跑近了确认那的确是水塘,但是里面的水是盐碱水,根本不能喝。



就算是没有经验的人也知道,这样的穿行,越轻装上阵越好,所以老杨只带了杯子和水袋,没有带极占地方和重量的水。另外,所携带的食物也尽量是轻便、好带、热量高的干粮,以便保证基本体能供给。


在70多天行程里,日常食谱就是糌粑和压缩饼干。这些食物本来就是按每顿需要的量带的,没有多余,但是在路程中,老杨实在被黏湿的土地“惹恼”了,为了减轻负重扔掉了几斤糌粑。


快要过期的压缩饼干

最后的几块老杨是笑着吃完的

因为只过期了2天


无数个挨饿的夜晚,老杨都会想起在羌塘边缘“闯进”的那个牧民的家。


“屋子里屋挂了一串风干的羊腿。炉子上有壶水,微热,说明主人并未远去。我把水袋灌满后出来,将门栓螺丝再拧上,不留一丝有人潜入的痕迹。很多天以后,常怀念起屋子里的羊肉。”


在行程即将一半的时候,老杨突然开始拉肚子。“为了控制腹泻,晨晚皆没吃,全天靠中午两块压缩饼干,居然走了近30公里(老杨每天计划走20公里左右),当天日记写下了个‘牛’,自我鼓励。”


但等到最后几天,食物消耗极快,忍不住饥饿,忍不住想吃。“虽然食物如此匮乏了,但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往往打自己一巴掌后没多久又忍不住抓出半碗糌粑粉舔吃,此时的状态接近本能,就是吃。”最后在还没确定什么时候能遇见人的时候,老杨只剩下一捧糌粑,一直没敢吃。



当然,一路上并非全都这么缩衣紧食。老杨这70多天,吃的最好的一次就是第一次在羌塘碰到人的时候。


在第20天的晚上,老杨一早睡下,朦胧间听见有人在喊“英雄”,他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英雄”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老杨扭过头看见帐篷外好像有一丝微光,打开帐篷,居然有一辆越野车停在外面!


由于风雪飘摇,寒风刺骨,双方只简单交流了两分钟。临走前老杨讨了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完。昏昏沉沉的时候老杨觉得这是幻觉,但看到矿泉水瓶又心定了。



第二天两伙人又遇上,那群人极为热情,虽然补给不多,但最后给了老杨大约三天的食物,蔬菜、水果、散烟、馕等。“见此,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富过。”那群人走了之后,老杨就没忍住,吃掉了一半的水果——这绝对是整个行程中最幸福的时刻之一了。


“20天来,我奇迹般地遇到了人,获得了三天补给,下次再遇奇迹便是53天后了……恍然如梦,那夜羌塘风雪听见‘英雄’的呼唤,今生难以忘却。”或许对老杨来说,那群偶然出现的人也是英雄。20多天,整个行程的三分之一左右,正是一个难熬的阶段,如果没有他们以及那些补给的调节,老杨也不确定是否能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七十多天里,最好的一顿饭


可苍天不负有心人,一不小心,老杨就完成了人类第一次靠自力横穿羌塘的壮举!



与高原生灵共处


羌塘是无人区,老杨在这里遇见的唯一能喘气的就是活跃在这里的高原生灵了。


当然,危险肯定会有。


这趟行程,老杨一共遇狼7次,遇熊5次。这种面临危险的情况,老杨是有经验的。


与狼最近的一次


与狼对峙,最重要的是气势上不能输,甚至要和狼对视。“你要传达给狼的信息就是我对你没兴趣,也不怕你。当狼搞不懂你后且不觉得你有什么危险,就会汇集一处从山坡后溜走。要知道,狼不缺食物,搞定一只鼠兔比搞定一个比自己身形大的人要轻松的多。”


至于熊,是真有可能伤人。虽然熊对人肉不感兴趣,但是一生气就算不吃肉,把人“开瓢”玩也是极有可能的。但老杨幸运,遇到的熊还都可爱。



“有次山谷急转,忽然撞见前面一头熊,他也吓一跳,竟直立起来双手挥舞口中嗷嗷。我坐在地上不理他,不回应,他嗷几下就跑了……还有次我还和一只熊同走了一段路,就像约好了散步似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在荒芜一人的羌塘,这些生灵成了老杨唯一的伙伴。而这些看似危险的野兽,也似乎将老杨当成远道而来的客人——物我两忘,一片和谐。



最“热情”的主人或许就是野牦牛了吧。在羌塘遇见野牦牛是最常见的事,大多数时候,野牦牛或牛群会很奇怪地看着老杨,但也有来“找”老杨的。


曾有五头结群的野牦牛直直向老杨冲去,一时尘土飞扬,雷霆万钧之势,非常有震撼力,但在离近时突然90度转向,绝尘远去,然后远远地再观察——身躯重达一吨的野牦牛其实是荒原中生性最胆小的动物,冲人跑只是在宣告领地。



还有和孤牛遇见时的滑稽:“此行与孤牛相持最滑稽的一次,遭遇型,它无警示动作,我坐下它就坐,我往前它就站,不知脑子里琢磨啥。”


和动物们的互动是老杨每天最期待的,虽然对方有可能是吃人的猛兽。在藏北地区,老杨看到藏羚羊时,会选个好的位置坐下来对着它们吃饭;


藏羚羊挡了道

老杨吆喝了一声

一排藏羚羊转身用屁股对着老杨




会在遇见牦牛群的时候向牦牛们招手,搞得一群牦牛不知所措;会跟着在河边泡好屁股走开的棕熊“散步”;还会盯着偶遇的狼,最后把狼搞得像温顺的狗狗一样鼻子蹭地……一切都是因为太孤寂了。



一个人的羌塘


极难走的黑火山石河谷


一个人孤行,并非常人所想象的能享受一个人的美景,更多的是碎石荒地、干涩的盐碱地、难以跨越的红色红水河……就连出行前最期待的高原星空,也是在某次夜里突然拉肚子的时候出来看到的。


但是每当天气好老杨能坐在帐篷外休息的时候,总会拿起相机,就算取景器里只有自己的帐篷和远处的雪山,也能让老杨原谅自己所有艰苦遭遇——这就是羌塘的原貌,如果接受不了它最差的样子,就不配看到它最好的样子。


羊湖独角山


分不清是云是雪


夕阳下,碎金一地


在羌塘,即便太阳落下只剩一个边角

依然刺眼地不会与众生对视


雪后,远处的火山群就像是一幅素描


如果照片有声音

可以听到排山倒海的风声


有人说,杨柳松的这次徒步,是一次伟大的探险。但老杨说:


“羌塘,走的人多了,有科学家,有测绘兵,有探矿的,有开车探险的,有盗猎的,有淘金的,有外国探索者,虽然我暂时走的更深些,在无人区里待的更久些,但依然只是一次艰苦的旅行,还上升不到探险高度。


所以,没有探险,只有探索,对自然,对自我。不时去荒原,摒弃繁华,看看真实的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也可什么都不想。祈愿每一个尘世中的孤寂旅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安宁之地。”


77天,一个人的生死羌塘。杨柳松面对的只有天地风雪及自己的内心,在极端的环境下,他有最坚韧的意志,也有内心深处最强烈的欲望,这些都是最真实的他,也是最宁静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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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醍醐是什么?


77天的旅程,让老杨得到醍醐,对人与自然的关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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