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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源 Time | 人类群星闪耀时

苗藩 能源新媒 2023-06-10


一个国家的能源体系,是“大自然的盲盒”。尽管国际博弈扑朔迷离,前路风高浪急壁垒重重,但中国新能源产业集群大势已成,正在开创这一场工业革命中属于自己的大航海时代。


撰文丨苗藩

出品丨能源Time


1879年5月,在卸任两年后,美国前总统尤利西斯·格兰特到访上海。在美国历史上,格兰特只是一位政绩平平的保守总统,其因南北战争期间累积军功,担任联邦军总司令,后被共和党内各方大佬看好,才得以被推选为美国史上第十八任总统。


卸任后,为重新聚集政治能量,格兰特开启了一场漫长的全球旅行。他从美国出发,遍访欧洲、埃及、印度、东南亚和香港,历时两年多后终于抵达上海。此后,他还将前往日本,再横渡太平洋回到美国。



虽然是卸任元首,但因是晚清中国迎来的首位西方重量级政治人物,不仅上海华洋各界如众星捧月,格兰特此后还北上会见了恭亲王、总理衙门大臣奕䜣和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李鸿章等洋务运动头面人物。据说李鸿章在会谈中,还希望格兰特能充任中日之间的调停人,劝告日本放弃吞并琉球王国,以缓和东亚局势,恢复东洋和平局面。


从此后的事态来看,格兰特的调停就像他政绩平平的总统任期一样,未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印记鲜明的波澜。但格兰特这次对中国的游历,却在不经意间拉开了中国电力工业的序幕。


当年5月,为迎接格兰特的到来,上海各界不仅在格兰特要经过的大道上加大了煤气灯的布置和安装,租界工部局还特地从英国运来一台小型引擎发电机,并在格兰特下榻的上海外滩北面礼查饭店使用了两个晚上。


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使用电灯照明的纪录。自格兰特离去三年后,1882年5月,几位英国商人招股筹银成立上海电气公司,从美国克利芙兰白勒喜电气公司购得一台约12千瓦的蒸汽发电机组,在老同孚洋行仓库(今南京东路江西中路西北角处),建设了上海第一家、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家发电厂——乍浦电厂。同年7月的一天傍晚,沿外滩到虹口招商局码头约6公里多的路段上,15盏弧光灯齐亮,每盏亮度相当于2000支烛光,一时暗夜升朗月,中国电力工业自此萌芽。


早期上海街头的弧光灯


和当时的世界各国相比,中国首家电厂的诞生并不算晚。1875年,全球首个发电站在巴黎北火车站建成,乍浦电厂只比它晚了七年,它比日本东京电灯公司甚至还早了五年。


19世纪七八十年代,正值第二次工业革命浪潮席卷全球。巴黎北火车站发电厂建成一年后,1876年德国发明家奥托设计制成了第一台四冲程内燃机。再过几年,德国人卡尔·本茨研制成功单缸汽油发动机,发明了第一辆不用马拉的三轮车,他的公司就是日后鼎鼎大名的奔驰汽车。而与此同时,石油的开采和利用日趋成熟,洛克菲勒的标准石油公司已经发展成恐怖的垄断托拉斯。


创立奔驰汽车的卡尔·本茨


充满野心与创造力的企业家、发明家、工程师灿若星辰,石油和电力的利用成为这个时代最为显著的标志,它们和电信技术、交通工具、大炮巨舰一道,被用来主宰这个星球下一个百年的命运。这个时代的技术突破,以及因此而诞生的企业组织,至今仍深刻地影响着当今的世界。


可以说,每一次工业革命的浪潮,都伴随着一场能源革命。《第三次工业革命》作者杰里米·里夫金更进一步认为,每一次工业革命都是能源与信息的交汇。


第一次工业革命,蒸汽机把人类带入了煤炭时代,报刊开始诞生;第二次工业革命,人类又迈进到电气与石油时代,电报、广播与电视陆续出现。如今,人们对判定当前的工业革命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产生巨大的分歧。但如果把肇始于上世纪下半叶的电子、航天、半导体等科技变革与当前的互联网、人工智能和新能源浪潮视为一个整体的话,我们可以更清晰的看见人类走过的足迹,即:


在经历数以万年的自然生物能源时代和两三百年的化石能源时代之后,人类终于开启了一个新型能源进入舞台中央的新工业时代,它绿色低碳,拥有可再生的无穷禀赋,以及万物互联的巨大魔力。


光伏、风电、储能、氢燃料电池等新型能源与载体,它们的勃兴历程无一不是得益于电子、航天与半导体等领域的技术红利外溢。




以光伏为例,很多企业本身便由半导体公司转型或孵化而来,中国最早去研制光伏电池,也是为了协助人造卫星上天。1968年,由王占国率领的中科院半导体所306组团队完成太阳能电池的批量生产,这些电池后来被应用到我国第二颗人造卫星“实践一号”上。


风电、储能、氢能也同样如此,既承接上世纪的技术积累,又在本世纪和物联网、人工智能技术浪潮汇聚一道,从而为人类的未来能源生态创造出无限的可能性。


而这场新的工业革命,对中国来说,更是有着极为特别的意义:在错愕与彷徨中错失前两次工业革命之后,我们终于成为能源变革的主角,站在潮头引领着这场工业革命朝着更深更广的领域推进。


凭借有力的政策支持和技术进步带来的成本优势,中国可再生能源实现跃升式发展,构建了规模庞大的全产业链体系。2022年,中国消费了全世界31%的氢能;新增风电装机容量超过全球的一半,在全球十大风机厂商中,占据着六席的位置;中国的电池厂商们,获得了全球60%以上的储能与动力电池市场;此外,中国还拥有全球88%的多晶硅产能,生产了全世界91%的光伏组件。


这些数字的背后,站着一群怀抱人文理想与工业使命的中国企业家和工程师,他们是这个时代的能源群星。尽管国际博弈扑朔迷离,前路风高浪急壁垒重重,但这样的格局,意味着中国新能源产业集群大势已成,正在开创这一场工业革命中属于自己的大航海时代。


这个新航海时代的大背景,是围绕“碳”的宏大议题,正成为这个星球为数不多的共识之一。各主要工业国对于碳达峰与碳中和的承诺,正深刻地重塑着全球的经济生态。各国的碳达峰承诺,也在倒逼能源产业链进行自我的洗牌、重制与革新。


而由于能源结构的不同,各国的碳达峰内涵也大为迥异。一个国家的能源体系,是“大自然的盲盒”。欧洲主体是天然气达峰,美国是石油达峰,而中国是煤炭达峰。这三种主要能源消费领域达峰概念的背后,既是资源禀赋的差异,也反映了几大经济体工业化的进程乃至工业文明进步的状态。


在当前中国的能源消费结构中,煤炭依然占据着超过一半的份额。根据国家能源局的统计,2022年全国能源消费总量54.1亿吨标准煤,比上年增长2.9%。煤炭消费量增长4.3%,原油消费量下降3.1%,天然气消费量下降1.2%,电力消费量增长3.6%。煤炭消费量占能源消费总量的56.2%,比上年上升0.3个百分点;天然气、水电、核电、风电、太阳能发电等清洁能源消费量占能源消费总量的25.9%,上升0.4个百分点。


这个能源结构的现实,意味着替代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它同时也孕育着日新月异的变革。知名能源专家陈卫东认为,中国在未来走向碳达峰碳中和的三十年里,能源结构将会呈现这样一种状态——“跨越不了的煤炭时代,进入不了的油气时代和引领世界的可再生能源时代”。


不仅中国如此,全球各地的能源转型与替代,都不只是一场简单的线性科技发展路径。这比以往的任何科技变革时代,都更易受到传统力量与地缘政治的左右。它既需要在安全与稳定的前提下,小心安抚过往能源体系强大的惯性传统,也需要挑战者去打破第二次工业革命遗留至今的基础设施格局,以改善日渐枯萎的生产力。让旧体系焕发新价值,让变革者开创新航路,这便是这个时代递给从业者的试卷。


而我们,能源Time,作为能源革命坚定的产业观察者,正在忠实的纪录这一时代,以及这个历程中,那些明暗交织的产业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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