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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袁《苏黎红小姐》之二【小说月报10期精彩】

2016-10-12 阿袁 小说月报
精彩导读

大约有好几年时间了,我和女友再也没有心情谈什么风月话题,我们反反复复在一起鸾凤和鸣般说的,不过是个十分中国式的家庭故事:爸妈把一辈子的积蓄都给弟弟了,然后对我们说:他们老了,要靠我们。


凭什么呀?


就凭我们是女儿,身为人女,我们天生就对家庭有牺牲的义务。这是中国父母的逻辑。


不久前,在山东烟台,有位父亲就因为女儿没有能力给家里钱,就用斧头把女儿女婿杀死了。那样的父亲,虽然是极端的个案,但其故事发展的逻辑,中国父母多少是懂的,中国儿女多少也是懂的。这是中国式的爱恨情仇。


《苏黎红小姐》的最后,“我”还是让父母来到了自己家,正如小说里的孟周所言:有时候,爱比不爱容易。


谨以此作,献给中国的女儿。

——阿袁


点击回顾:阿袁《苏黎红小姐》之一【小说月报10期精彩】



苏黎红上上下下喜欢带着朱鸿鹄。朱鸿鹄长得像她,唇红齿白,贾宝玉一样。苏黎红牵了朱鸿鹄的手,去老朱的办公室。老朱办公室的男老师,特别是郝伯伯,比老朱还激动,“蓬荜生辉,蓬荜生辉。”这些中学语文老师,文绉绉地说。苏黎红不推辞,笑纳了。反正这也不算什么恭维话,因为老朱的办公室,确实是“蓬荜”,几张斑驳的木桌木椅,四面斑驳的石灰墙。而穿着花连衣裙的苏黎红和穿着雪白衬衣的朱鸿鹄,看着华丽极了,两个人就像两盏明艳的灯笼,一下子把老朱简陋的办公室照得熠熠生辉。郝伯伯赶紧到抽屉里找糖果,他办公桌的抽屉里总会有几颗紫色玻璃纸包装的太妃软糖的,是专门预备给朱鸿鹄的。郝伯伯喜欢朱鸿鹄,有点过分的喜欢。因为这个,陈阿姨和他吵过架。陈阿姨觉得他对朱鸿鹄的喜欢里有不健康的东西,甚至有不道德的东西。怎么不健康?怎么不道德?郝伯伯梗着脖子问。你自己心里清楚!陈阿姨说。也就说到这里,不能再往下说,再往下,就伤自尊了。陈阿姨也是个骄傲的女人。


但老朱不怎么在意郝伯伯对朱鸿鹄的喜欢。就算郝伯伯的喜欢里掺杂了点不健康、不道德的感情,这也很正常。老朱是个体恤的人,也是个大方的人。什么好东西都愿意和别人分享的。老家送了一篓刚下树的秋白梨来,他给郝伯伯家送去半篓;大夏天,他顶着毒辣的太阳去郊外钓鱼,钓回两条野生鳜鱼,一大一小,他把大的给了郝伯伯。郝伯伯和老朱一起去的,也很可怜地晒了半天毒辣的太阳,但他一条鱼也没钓着,别说鳜鱼,就是鲫鱼和翘嘴白也没钓着一条。当然,苏黎红不是秋白梨,也不是鳜鱼,他没法给郝伯伯送去一半。但苏黎红可以是一篇锦绣文章,“奇文共赏之”,只要这种赏,在一定分寸内,他是能理解和接受的。而分寸的把握,老朱是能充分相信郝伯伯的。他们都是五十年代的老知识分子,读过《论语》的,知道什么是“发乎情,止于礼”。而只要能“止于礼”,就用不着太小气。至于陈阿姨所谓的“不道德”,老朱认为她还是有点言重了,最多也就是精神上的浪漫主义,和李白的“举头望明月”属于同一个性质,搞文学的男人嘛,偶尔“举头望明月”一下,也无可厚非的。不过,老朱也理解陈阿姨的愠恼,女人嘛,在这方面心眼儿都是绣花针尖一样小的,哪怕是长得人高马大的陈阿姨,也一样会拈酸吃醋的。这个他理解的。老朱这个人,就这样,既理解郝伯伯,也理解陈阿姨。因为这个,苏黎红也瞧不上老朱,认为他没有立场,没有黑白是非,这也是白的,那也是白的,“江山一笼统”,怎么行呢?



孟周说我对苏黎红的态度有点恶劣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苏黎红说话呢?他是喜欢苏黎红的,很喜欢。家里有一个这样的老太太多好,又漂亮,又优雅!六十多了,还一年两季穿裙子;还听音乐——不是像一般的老头老太太那样拿个小收音机听京剧或黄梅戏,而是戴了耳机用“iPod”听王菲的《容易受伤的女人》,听周杰伦的《七里香》和《菊花台》,还读《红楼梦》。孟周说,他第一次到我家见到苏黎红时,苏黎红就是坐在阳台藤椅上读《红楼梦》,面前有一盆开了粉紫色花的植物。什么花,他不认得,后来苏黎红告诉他,那是瓜叶菊。他当时着实惊艳了的。他无论如何没想到,朱小燕的妈妈会是这个样子。什么意思?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一点儿也不记得和我的第一次见面,却清楚地记得和苏黎红的第一次见面,每回说起来,简直有“人生若只如初见”的喟叹,我恼得不行,但苏黎红喜欢,每每听得眉开眼笑。


苏黎红也喜欢孟周。孟周是南京人,和曹雪芹是老乡,也和曹雪芹一样尊重女性。但曹雪芹的尊重,还有点儿势利,他尊重珍珠一样的女孩儿,而对那些死鱼眼睛,就没那么尊重了,可以说极尽刻薄之能事。“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吃个老母猪,不抬头”,这哪是写女人?分明是写《水浒传》里的草莽男子。而孟周对女性,一视同仁。或者说,他对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态度愈加温柔。所以,苏黎红很喜欢和孟周待在一起。她去菜市场买菜——平时都是老朱买菜的,但我们一回家,她就愿意亲自去买菜了,带着孟周。老朱也想去,他习惯了早上去菜市场转一圈的,他的那些老伙伴早上都在菜市场呢,他们把菜市场当社交场合的,大家喜欢早上去那儿过社会生活。但苏黎红不让老朱去,她吩咐他在家拖地。老朱三下两下拖完了地,苏黎红还不让他去,又吩咐他浇花。关于阳台上的花,他们俩是有严格分工的,老朱负责养护,苏黎红负责审美。老朱倒也没觉得不公平,本来花嘛,也是需要人审美的,而他在家坐不住,总要往外跑。如果没有苏黎红,家里的花就白开了。“木末芙蓉花,山中发红萼,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如果花儿都这么自开自落,没人看见,太可惜了!也太残忍了!对花而言,几乎是没有花道主义。所以,就算只为了花道,老朱觉得苏黎红的意义并不比他小。他们一个种,一个赏,各司其职,配合默契,几十年都这样。但老朱早上不浇花的,他习惯午后浇,睡了午觉起来,再侍弄侍弄花草,然后下楼到小区花坛那儿去下棋、看老妇们跳舞,这是他多年的作息。可孟周一来,他的作息就乱了。他的作息乱了不要紧,但花的作息不能乱,乱了的话,花会生病,还会死。所以,苏黎红虽然要他留在家里浇花,但他这时候也是“君命有所不受”的。可不浇花干什么呢?他有事可做,老朱永远不会闲着,他坐到我面前来,要和我探讨文学。老朱最喜欢和我探讨文学问题的,自从我考上北大中文系之后,尤其在大学中文系任教之后,他就认为我已经青出于蓝了。所以他和我探讨文学的态度,总是十分谦虚,甚至像学生那样称呼我,“朱教授”——他平时叫我燕子,但讨论文学的时候,他就叫我朱教授了,打我还是讲师起,他就未雨绸缪地叫教授了——“你认为在当下,文学对青年理想主义的建设如何起一种积极的作用?”或者,“朱教授,你认为文学在现在的商业生态下,将如何洁身自爱?”老朱这么问,我真是受不了,憋不住想笑,好像文学是个黄花大闺女,不能被商业坏了贞节。我不愿意坐在家里和老朱讨论这种问题,我情愿和孟周一起去菜市场,看看莴苣或南瓜,权当“采菊东篱”了。但苏黎红也不乐意我去,她说,就买个菜,也不是上山打老虎,要那么多人干吗?


不单买菜,苏黎红做其他事,也都喜欢和孟周一起。去湖边散步,去超市买日用品——尤其去超市买日用品。苏黎红喜欢逛沃尔玛,那儿的荟食牛奶好,那儿的鳕鱼和蓝鳍金枪鱼好,而且,那儿的购物推车大,大到什么都能装。沙宣洗发露和润发乳苏黎红挑400毫升瓶装的,西班牙原产的橄榄油苏黎红挑初榨的,购物推车装满了,去收银台。苏黎红坚持要自己付款,可女婿孟周在呢,怎么能让苏黎红付呢,两人推来搡去,最后当然是孟周赢了。


如果我在,他们推搡的时候我就不高兴了。别这样好不好,太难看了!我在孟周的身后嘀咕。孟周听见了,看一眼周围,然后面红耳赤地把钱包收了起来。苏黎红于是自己付了。


后来苏黎红就再也不让我跟着他们了。她对郝伯伯说,朱小燕这个小蹄子,坏着呢。




苏黎红总说我坏,这坏,主要是和郝伯伯的女儿郝敏比较而言的。郝敏和我是中学同学,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就去一家酒店上班了。苏黎红一度总拿这个讥讽陈阿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女儿会打洞。因为我,苏黎红成凤了,而陈阿姨,成老鼠了。陈阿姨无话可说,灰头土脸,在酒店当服务员的郝敏,自然不能和考上北大的朱小燕比,两人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苏黎红和陈阿姨呢,也因此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以致郝伯伯,对陈阿姨的表情,也有恨其不争之意了。仿佛郝敏做服务员,是陈阿姨的错。如果他当年娶的是苏黎红,那么,他就也能生一个考北大的女儿了。可不是嘛?一个读《红楼梦》的妈,才能生一个考北大的女儿。而整天在厨房包馄饨的陈阿姨,哪怕把馄饨包得像一朵朵栀子花(这是老朱的比喻,老朱说陈阿姨的馄饨包得像栀子花),也只能生出服务员女儿来。


那几年,我着实让老朱和苏黎红很风光的。老朱因此更爱往外跑了,大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意思;而苏黎红,那段时间也开始降贵纡尊地去小区花坛那儿,当然不是为了跳扇子舞,而是为了和那群跳扇子舞的老妇们谈论北大和朱小燕,“北大的食堂也不怎么样呢,我家燕子都吃瘦了”“北大离圆明园可近了,就隔着一条路,抬脚就过去了,跟后花园一样”“北大的未名湖真是大,烟波浩渺的,站在北边,不眯了眼,都看不到南边”。老妇们听不得苏黎红这么说,就一个学校里的湖,能大到哪儿去?还浩渺?但小区里的老妇们,没一个去过北大的,老妇们的儿女,也没一个考上过北大的,所以只能由了苏黎红在那儿胡嘚瑟。但陈阿姨有时还是忍不住冷嘲热讽几句,“你家燕子本来就瘦得麻秆一样,再瘦,不是没影儿了?”“圆明园有啥好看的?被火烧得就只剩下几个石头礅子,还后花园呢?压根儿没有像样的花,只有草。”陈阿姨其实没去过圆明园,但看过关于圆明园的电影。苏黎红懒得搭理陈阿姨,没有共同语言。“就她那种粗壮身材,怎么能懂弱不禁风之美?我家燕子,怎么是麻秆?明明是林黛玉的体格,‘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就她那个素质,也就能看个金碧辉煌,怎么能懂得残垣颓壁之美?”回到家她蹙了眉对老朱抱怨。老朱和陈阿姨的关系很好,本来不想在背后说陈阿姨的坏话的,但在朱小燕和圆明园的问题上,他也是旗帜鲜明地站在苏黎红这一边的。“就是,我家燕子,怎么是麻秆?”“就是,陈慧芬那个女人,怎么能懂残垣颓壁之美?”老朱慷慨激昂地附和着苏黎红。


苏黎红呢,在那段日子里也真心实意地维护着我。


但我的好,以及“弱不禁风”之美,很快就被郝敏十分结实的好取代了。郝敏在酒店一直进步,升组长了,升领班了,升大堂经理了,她简直像一株芝麻,芝麻开花节节高,她每往上蹿一节,陈阿姨就要春风满面地到小区花坛那儿去高调发布一回,小区的老妇们也很配合地祝贺一回。苏黎红从不参与这种祝贺,有什么好祝贺的呢?不就是组长吗?不就是领班吗?不就是大堂经理吗?再怎么升,格局也不高,最多也就是鸡犬升天的性质。酒店福利好,经常发东西,金华火腿、南京板鸭、东北榛蘑,郝敏拿回一样,陈阿姨就到小区花坛那儿十分细致地描述一样。板鸭蒸豆腐如何如何,榛蘑炖鲫鱼又如何如何,陈阿姨描述的时候,如果苏黎红也在,苏黎红就不说话,只酸酸地笑,是那种带有揶揄意味的酸笑。


——榛蘑炖鲫鱼而已,被陈慧芬描述得像《红楼梦》里的茄鲞一样繁复高级。


苏黎红看不上这个女人,真是没见过世面。


虽然看不上,但苏黎红还是心情不好了。


苏黎红的心情不好,自然是我的过错,我后来一直乏善可陈。苏黎红也不能总说北大的未名湖,也不能总说圆明园,说多了,不但小区的老妇们厌,即使苏黎红自己,也厌。北大毕业且在大学任教的朱小燕,都以为要前程似锦的,没想到,大学竟然“锦”不过酒店。郝敏的月薪一直比我高,而且还是芝麻开花节节高。而我的月薪,犹如苏黎红下颌部的龋齿,苏黎红只能含而不露。老妇们试探苏黎红,你家燕子在大学里教书,一个月拿不少吧?苏黎红假装没听见,很清高地缄默着。有的老妇点到为止,不问了;而有的老妇会“宜将剩勇追穷寇”,又十分执着地提高了声音问,你家燕子在大学里教书,一个月拿不少吧?


她们大概也知道我工资低的,看我回家时的寒碜行头就知道了,她们都不用认真看,只觑一眼,就八九不离十了,这方面她们很有人生经验的,可以说洞若观火。但她们还是想听苏黎红自己亲口说,这样才过瘾!谁叫苏黎红当初那么爱说北大的未名湖呢?


燕子一个月拿多少,我哪知道?我们从来不谈这个的。苏黎红嗤之以鼻。


庸俗!


回到家,苏黎红气急败坏地对老朱说。


老朱也觉得她们庸俗。


女人庸俗点,老朱本来觉得没什么不好,老朱年轻时很向往风花雪月的女人,女人只要拿本书,在校园某个角落一坐,或微雨时袅袅娜娜地绕湖走一圈,老朱立刻就觉得她“美得像画一样”,当年他就是这样爱上孤芳自赏的苏黎红的。但和苏黎红过了多年婚姻生活之后,老朱对女人的看法就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开始喜欢庸俗的女人了,认为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庖厨之事,叽叽喳喳地东家长、西家短几句,很美好,很有生活气息。


但她们不能庸俗地谈论朱小燕,一庸俗地谈论朱小燕,老朱就不觉得庸俗好了。


有些东西可以用价钱来比较高低的,比如上海青和黄芽白,比如鲫鱼和鳜鱼,但有些东西不能用钱来比较,比如朱小燕和郝敏。在老朱那儿,朱小燕在大学就是白干,一个子儿也不拿,也不是在酒店当领班的郝敏之流能比的。


这观点,苏黎红理论上也是同意的,虽然同意,但还是艳羨陈阿姨家的榛蘑及其他,还是嫌弃我的穷酸。


苏黎红第一次和老朱来师大看我时,被我宿舍的破败吓了一跳——我那时刚分到学校,住单身教工宿舍,十几平方米的房间,还是和一个哲学系的女老师合住。房间的斜对面是老鼠出没的水房和臭气熏天的厕所。“在这种地方,你怎么还能读书?”苏黎红觉得不可思议。读书是要讲究意境的,要情景交融,所以林黛玉读西厢是在沁芳闸,“你能想象林黛玉坐在厕所对面读西厢?”苏黎红问我。


我不能。住在潇湘馆的林黛玉,确实不能坐在厕所对面读西厢,那不像话。我甚至不能想象林黛玉这种人会如厕。但我不是林黛玉,我是朱小燕,朱小燕是可以坐在臭气熏天的厕所对面若无其事地读书的。


苏黎红后来再也没来过我宿舍,她甚至也不怎么愿意我回家。每到节假日,老朱会在电话线那端下饵,他是钓鱼的老手——燕子,回来呀,我给你包荠菜虾仁饺子;或者,燕子,回来呀,我给你做米粉蒸猪肠。我爱吃荠菜虾仁饺,我也爱吃米粉蒸猪肠——特别是米粉蒸猪肠,我在别的地方吃不到,它差不多隔段日子就让我生出类似于某种乡愁般的情感。所以老朱一说这个,我就像他垂钓的池塘里的鱼一样,蠢蠢欲动了。而且,我也知道,老朱想我了。我这个人,平时感觉上是颇冷淡的,按后来孟周的批评,有些薄情寡义。但其实也有心软的时候,虽然不习惯主动表达情感,但别人一旦“投之以木桃”了,我一定会“报之以琼瑶”的,我总是受不了别人的好。但苏黎红说,燕子,你还是省省吧。坐几个小时的火车,就为了猪肠?——苏黎红不吃猪肠的,平时不让老朱做,嫌有味儿。这也是老朱希望我回去的理由之一,只有我回去了,老朱才能师出有名地做这道菜。


我同宿舍的哲学系女老师每个周末都回去的,不回去不行,她妈妈生气。翅膀就硬了?她妈妈总这么说,又柔弱又专横。哲学系女老师烦死了。你妈多好,体恤你。她说。


我无语。苏黎红的所谓“体恤”,也只有我懂。


……


——摘自中篇小说《苏黎红小姐》,作者阿袁,原刊《北京文学》


阅读全文请关注《小说月报》2016年第10期,2016年10月1日出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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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报》2016年第10期,2016年10月1日出刊,总第44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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