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疫情让我领悟到，西西弗是幸福的 | 二湘空间

《武林外传》里的佟掌柜说，二十年很快的，弹指一挥间。的确，7个月转瞬即逝。7个月前，11维因不可抗力不能更新，一个月后，另外几个号也不能更新，我们重开的“二湘的天空之城“也被隔离，然后我们转移到”我们的天空之城“和“我们的天空之水”发文。辗转多方不断重启，个中滋味记录在《我们的天空之城开启，继续坚守和希翼》里。

这几个月里，一开始是西安封城，接着是铁链女，到现在，上海还在封控，俄乌战争还在进行中。上海的疫情汹涌。看到一个视频，窗外是高楼林立，窗内是一个农民工凄凉地说合租的几个农民工快没饭吃了。还看到一个视频，凌晨两点，一个妈妈挨家挨户敲门，啜泣地询问有没有发烧药，孩子烧了一天，40度，打120也不通。那天看到一个小小孩，那么小，穿着大人的防护服，鞋套那么长，茫然若失地走着，都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然后一个医护人员把他带上了120。忍不住泪流。太难过了，中国的老百姓真的是最老实最善良的，为什么啊？

我有许多朋友在上海，买菜难是他们普遍的共识。一个两千万人口的超大城市，一夜之间物流，配送都被打乱，这之间的艰难可想而知。许多老人根本不会用那些抢菜软件，许多年轻人没有炊具，做饭做菜都成了大问题，最多只能买一些方便面和干粮，有朋友的亲戚已经吃了一个月的方便面。那些外地人，农民工，合租的人就更是可怜。生活充满了如此多的不确定性和戏剧性，我曾写过一个小说《白的粉》表达这个主题，但现在，这种不确定性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常态。或许这就是生活的真相，无常即常。而对于这种无常，我们普通人也唯有心存敬畏，敬畏自然，敬畏天道，敬畏人心。

疫情也让我们意识到一些东西的宝贵。比如自由，比如公正，这些词看起来很大很空，但在这场疫情里却如此真实具体，如此迫切。那些在家里封了多日的人，现在最想做的恐怕就是走到户外，呼吸一下自由新鲜的空气。很多年前，看到一篇文章说一个社会最重要的是什么，是fairness，公正，公平，那个时候，不太理解，现在算是明白了一点。可是老百姓如何在碰到不公正对待的时候找到可以申诉的渠道？如何获得免于饥饿免于恐惧的自由？我没有答案，个体的渺小和无力，大概经历过封控的人都深有体会，不管是封号，还是封城。

今天是泰坦尼克号沉没110周年的日子，110年前的今天，那个第一次远航的庞然大物碰到冰山，永远埋没在北冰洋深处。但是那艘船却永远地载入了人类的灾难史。我们的号经历了这次磨难，将来如何，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还要继续航行， 继续向前，我们记录这个时代，记录自己的心声，我们永不言弃。谢谢那些一直陪伴我们的伙伴们，谢谢那么多的读者朋友们。看到那么多后台的询问，很感动。我们一起，来推西西弗的巨石，虽然这一切可能只是一场空。

这种空其实和萨特说的”人是一种徒劳的激情“不谋而合。萨特有一句名言，存在即虚无，他认为人的存在就是意识，而意识本身就是虚无，所以推出人的存在就是虚无。但恰恰因为人是虚无的，我们瞬间就拥有成为任何事物的自由，就像水，无形无骨，但只要你做出盛水的容器，水就会拥有自己的形状，自己的魂魄。

人类特有的尊严和顽强的生命力决定我们会不断去努力，去争取。既然人生的意义已经是虚无，看清了真相，就没什么好绝望的。人生本无意义，但是我们至少拥有赋予虚无意义的自由。

上海的疫情让我们更加珍惜所拥有的一切，至少，我们还有做西西弗的自由。既然要做西西弗，不如就每天精神焕发地去推，就像加缪说的“登上顶峰的斗争本身足以充实人的心灵。应该设想，西西弗是幸福的。”不是吗？这一路，我们已经笑过哭过，爱过痛过，领悟过，存在过。

今天六维推送的文章下面很多留言，读者雨朗说：“似曾相识燕归来！好久下见，熟悉的声音、自由的心灵、激扬的文字，依旧在流淌、传递着爱、自由和远方的呼唤。”读者风吹沙说，“妥协容易，坚持却难，每一次荆棘，就想这恐怕坚持不下去了吧？然而，又起来了。可能没有感觉到，这种倔强是有感染力的。”读者布衣说，等了那么久，春天还是来了。读者家玲说，与春天一起归来。

而窗外，已是春天。

PS：这是半年来我们在这几个公号发的一些值得一读的文：

李泽厚隐居在落基山中的日子

陈冲：畏罪自杀的外公，我怎样才能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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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西西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