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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头儿,化着浓妆,涂白全身,只为跳一支像花一样的舞蹈……

2016-10-12 重逢岛 Lens杂志


”重逢岛”为Lens于2016年创办的原创视频品牌

▼他的舞蹈里有生命的本质和“暗黑”的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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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野庆人:

“如果我变成一只兔子该有多好”


小时候,大野庆人喜欢踢足球。


这是他最喜欢的体育运动。那时,他正进入自己身体变化最快的人生阶段,几年锻炼下来,隐藏在肌肤下的肌肉慢慢地开始在骨骼间起伏。也正在此时,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日本战败。父亲大野一雄从太平洋战场上归来。


大野一雄——大野庆人的父亲,暗黑舞踏的创始人之一


 “庆人,跟爸爸去学跳舞吧”,为了生计,母亲这样对正在上中学的大野庆人说。


20世纪三十年代,大野庆人的父亲大野一雄就活跃在日本舞台上,后来战事爆发被送上了太平洋战场。而儿子大野庆人在十岁前,一直都跟母亲生活在离东京不远的横滨。身边没有父亲,在母子躲避战事相依为命的生活里,庆人渐渐有了其他男孩子少有的细腻感受力。


他说,自己最早的记忆是独自一人站在自家的院子里,脚踏细砂仰望天空的时刻。“那个时刻莫名地成了人生记忆的起点”。 父亲的不在,让他感觉到身体中的一种缺失,而那院落里的细腻记忆也许就成了某种补偿。




对于母亲的要求,庆人一向顺从,但跳舞这件事却让正处于青春期的庆人非常反感:


“不!我不去,那不是男孩子做的事情。”


“去吧,爸爸想让你学,学几年,之后你想做什么都答应你”,母亲说。


最终庆人还是答应了,母亲的后半句话说服了他。只需要学几年,他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说不定做一个职业足球运动员”,他当时想。因为那时他已在横滨的一个足球队成绩卓著。



从此,父子二人和一个来自日本东北农村的男人开始了一段长达7年的艺术探索旅程。这个男人叫土方巽,后来成了日本舞踏艺术的创始人之一。


多年后,大野庆人总是将那段潜心于创作的时间叫做“那七年”。在那七年里,他们三个迷醉在舞踏的暗黑世界里。


土方巽浑身弥漫着乡土气,对艺术的探索显得无畏而超前:“我的舞步就是秋田县稻田里插秧时的步伐”,是“骨头的舞蹈”,“像是秋田老奶奶们的舞蹈“。土方对大野说:“因为你是都市的孩子(city boy),腿是钢筋水泥的,所以要表现出城市的感觉。”土方巽很尊重不同人对艺术的不同理解和探索。当时,大野庆人对舞踏的理解就是展示城市中钢筋混凝土的坚实有力。他和父子二人在当时能接触到的所有舞蹈形式中潜心摸索着:德国表现主义舞蹈、古典芭蕾、日本传统舞蹈等等,最终创立了一种全新的舞蹈形式——舞踏。


 舞踏,这是一个日语名词,和它相对的是“舞踊”(即舞蹈)。“踊”, 即跳跃,是人类向往天空的一种本能,也是许多舞蹈表现形式的特征之一。而舞踏则不同,“踏”,是身体与舞台、与大地的亲密接触,舞者在表演时,注意力总是在身体的下半部,“要沉到地里面的感觉”,大野庆人说。




或许这也是大野庆人始终拿花朵来解释舞踏的原因吧。“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是很美的,就像百合花的每一个角度都是百合花一样”,“与其苦思冥想去表现一朵花的美丽,不如自己变成一朵花”,在舞踏的世界里,花朵的纤细柔美需要来自大地的力量去滋养与支撑。大野的舞蹈工作坊中,学生们总是拿着一朵花,努力去感受舞踏艺术中那细腻的感受。



舞踏诞生于二战结束后,某种程度上,它是当时日本时代精神的产物。战后,日本整个社会沉浸在一片建设新世界的狂热气氛当中。人们的精神需要焕然一新,肉体也不能例外,重视身体表现的舞蹈艺术需要一个全新的载体来呈现。大野庆人说,日本人对身体有一种特殊的情结:和西方人高大的躯体相比,亚洲人的身体瘦弱、矮小。潜意识中对矮小的厌恶和自卑交织在了对西方人强大坚实身体的痴迷和执念中。“日本人的身体非常柔软,不会坚硬,不会紧张。”大野庆人这样解释道,“而德国人的身体却带着一种很清新很坚实的质感。”



为了凸显出这种身体的坚实和紧张,舞者在表演舞踏时,通常会将身体涂抹成白色。这样就能遮盖住肌肉的曲线,以彰显肌肉的不必要性,去体现骨骼的坚实,呈现出一种紧张感。为此,大野庆人曾进行过强度的减肥,甚至一度患上了胃癌。那段时间里,舞蹈练习和手术间隔的时间非常短,身体的痛楚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生命体验。“能活下来,让我感受到了生命的珍贵和美好。”他这样告诉 Lens。




跟着父亲跳了一辈子舞的大野庆人,在父亲的晚年渐渐有了危机感。巡演时,主办方宣传品上总是介绍他是“大野一雄的儿子”,而他担心的是“有一天,自己会一败涂地,会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因为在舞蹈界,那些著名舞蹈家的衣钵几乎都无人继承,这让他始终质疑自己舞蹈生涯的前景。


在这种自我怀疑里,他只能用不断的训练和演出去证明自己。在巴西的一次演出上,主办方悬挂的横幅上突然没有了“大野一雄儿子”的字样,而自己的名字赫然在目。如今78岁的大野庆人依旧对那个场景记忆犹新。“终于成功了”,回忆起那个场景,他掩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




距离母亲“学几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许诺,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过去了,庆人终究没能成职业足球运动员,但在舞踏的舞台之上,他似乎获得了更多的自由。面对自己正在老去的身体,他的态度坦然且专注。


“年轻的时候,可能想要用舞踏来反抗衰老,但现在反而全盘接受了衰老这个事实,这时,你会发现衰老也是很美的。”父亲的去世,自身的衰老,让他对“老”、对生命的逝去都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努力在自己的舞踏当中表现这种“美”。




今年7月,在北京的一次演出中,他在舞台上扮作一只正在海滩上舞蹈的兔子,这支舞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一缕柔美的暖光在舞台上降下,大野庆人戴上兔帽,缓缓地走上台,目光锐利。他说,他想用“兔子之舞”来献给那些在地震中逝去的亡灵,治愈人们心中的创伤,鼓励他们去重拾生活的信心。


“如果我能变成一只兔子该有多好”,大野庆人这样说道。



在灵巧而又舒缓的兔子舞步中,歌声逐渐响起:


清晨我独自一人,在海边彷徨

心中不禁回想起,往日的时光

看那阵阵清风,吹动着白云

波涛拍打海岸,那贝壳闪银光

一阵海风卷起波浪,湿透了我衣裳

啊 我这忧郁的人儿,苦苦的思念

我心中的故人,如今你在何方 ......



文 / 郑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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