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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伽裤，中产阶级鄙视链新成员？

达达 三联生活周刊 2021-06-08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文 | 达达

“今日份打卡”“最不会骗你的是健身”“练练就很开心”，朋友圈被一波又一波健身照刷屏着。以至于看到类似“中产阶级一定是热爱健身的，标配就是Hyperice 的筋膜枪，还有lululemon 的瑜伽裤”这样的调侃，觉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社交媒体上，卡戴珊姐妹、海莉·比伯等明星超模经常被拍到用瑜伽裤进行各种奇妙搭配的街拍，她们穿的是什么牌子的瑜伽裤不重要，下半身紧致的线条才是她们更想凸显的。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接受赤裸裸展露自我的瑜伽裤大摇大摆出现在健身房以外的地方——大街上甚至办公室里？

《三十而已》剧照

随着街头风格一步步攻下了你的衣橱，很多过去被认为是失礼的穿法，如今都被合理接受了。瑜伽裤的“飞升”便是借助了Athleisure运动休闲风的势头。当2014年Athletic（运动的）和Leisure（休闲的）共同组成的“Athleisure”出现时，时尚人士纷纷皱着眉头，这两个词明明像南极和北极一样不能调和，“你无法在提高BPM（心率）时完全放松，不是么？”可就是这么个“不能调和”的组合风潮几年间改变了全球运动服饰市场的排位局势。
在此之前，运动与时尚的边界已然模糊了。咨询公司NPD曾经公布过，2013年美国市场运动服销售，来自时装店和运动品牌专卖店的销量相差无几。在社交名人和高级服装品牌们正式踏入这场混战前，也没人太较真“运动服”和“休闲服”的区别在哪。
《乘风破浪的姐姐》剧照
最先闻风而动的是快消品牌，GAP的Athleta在2014纽约时装周首次亮相，其功能性覆盖了瑜加、跑步、滑雪、网球和冲浪等项目。然后，时任纪梵希创意总监的Riccardo Tisci和Nike合作推出过篮球主题的一系列运动衫。时尚与运动的联名逐渐成为常态，Stella McCartney与Adidas的合作系列一直延续至今。正如《WWD》评论的那样：“它们看起来是为了跳舞，健身，运动而设计的，既有技术性能又不失时尚感，这很符合经常运动的女性消费者的心意。同时，它们也吸引了那些想让自己‘看起来’热爱运动的女性群体。”
瑜伽裤出现在办公环境并非打破dress code的先例，运动鞋已经帮它蹚出一条路。时尚喜欢忽视20世纪晚期运动鞋和运动服对时尚产业的影响，直到一群具有科技背景并敢于冒险的人，用休闲着装挑战传统的西装革履在正式工作环境中的排他地位。正式代表唯一精英化的刻板印象开始松动。2008年“功能性运动鞋”在第50届格莱美奖上被“侃爷”（坎耶·维斯特）重新定义了；2014巴黎春夏高级定制的秀场上，香奈儿的模特们脚踩球鞋，搭配长礼服，裤装，以及正式的套装短裙……种种案例都成为瑜伽裤这类紧身打底裤终被时尚业接受的参考例证。

运动休闲潮流让瑜伽打底裤成了新时代的牛仔裤
Nike前任首席执行官马克·帕克（Mark Parker）曾在纽约女性创新峰会上声称：“打底裤是新的牛仔裤”。这是一种极富“野心”的宣言。牛仔裤是接受程度最高的日常着装，它背后的隐喻也很多。文化批评家和理论家迪克·赫伯迪格在《亚文化》一书提到：牛仔装扮再现了整个社会流动过程的元叙事。它诞生于对无产者元素的系统性夸大，是对想象中的资产阶级影响（西装，领带，发胶）的补充性压抑。这种产生于工人阶级的材质本是以“反时尚”的面目登上舞台，却最终成了全球最受欢迎的时尚单品。伊夫·圣·洛朗常说：“我多希望是我发明了蓝色牛仔裤，它最引人注意、最实用、最无拘无束又漫不经心。同时它还有态度，质朴，性感，简单——它有一切我希望在我作品中呈现的特征。”
年轻人喜欢把不同颜色或印有各种花纹的紧身裤当作“街头服饰”，穿衣场景的界限被进一步打破，从海滩到街上再到一些办公室，它们已经成为现代生活的一种画风，即便在某些正式的场合也不会显得不合时宜。时尚的紧身裤和运动的瑜伽裤，相互越界。即便一条瑜伽裤卖到了100美金的价格，仍然有大把狂热的粉丝愿意买单。加拿大的“黑马”lululemon正是凭借瑜伽裤成功取代Under Armour成为最受关注的第三大运动品牌，并继续呈增长态势。Nike和adidas做梦也想不到，lululemon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威胁到了它们的主导地位。
《金秘书为何那样》剧照
瑜伽裤刚出现在办公室时，有过一轮争议。有人说：运动风格是成衣的一种形式，符合办公需求。时尚教父蒂姆·古恩（Tim Gunn）表示自己老了，难免固执，他坚持舒适并不是借口，DVF的裹身裙可以同样舒适，相比之下瑜伽裤或打底裤就显得太随意了。曾任Lululemon首席执行官的克里斯汀·戴（Christine Day）回应，“它的作用是完成从工作到运动的转换，更轻松地把运动带入生活。这与随意无关。”
从前，观众看电影《打工女郎》只要把梅兰尼·格里菲斯穿的皮夹克短裙换成坯布套装，观众就能大概猜到她的人物背景和工作。现在应该很难实现了，休闲化趋势蔓延，金融从业者都把厚呢短大衣换成了羽绒背心，用福特汉姆大学时尚法学院创始人斯卡菲迪教授的话来说：“我们即将进入个人表达胜于职业身份的时代，这是一次巨大的权利转换。”
眼下就连Athleisure风格也已经资历老到成为词根了。年初有潮流预测说Athflow是2021一整年的趋势重点。Athflow便是将Athleisure（运动休闲）和Flow（流动）进行组合的运动休闲2.0。看起来Athflow的标志性单品有宽松的长裤、柔软的针织品、连身衣、oversize卫衣和T恤或是亲肤质感的瑜伽裤，营造出一种随性又不失时髦的造型，它的内核仍在强调自我舒适的穿着感受。
这种自我舒适不仅是体感上的，也是心理上的。瑜伽圈装备鄙视链背后的逻辑不仅是有钱，更是有闲、有身材管理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瑜伽裤只属于那些身材管理成功的人，每个人都有追求舒适和展示自己的自由。
END
本文作者：达达
微信排版：然宁

微信审核：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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