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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读 央视新闻 2022-04-01


七天,恍如隔世。
 
离开现场前,我跑到家属吊唁区,这个此前一直不敢涉足的区域,躲在角落,痛哭一场。为那些支离破碎的生命,为身边伤心欲绝的家属,也为一直努力压抑克制的情绪。
 
白天蹲现场,夜里做功课,总台每一个蹲守核心区的记者每天睡两三个小时,穿了防护服就尽量不吃不喝。所有的玩命,不只是尽全力回应公众关切,尽职业本分,我还有个私心,就是希望通过直播能照顾到每一支参与搜救的力量。因为核心区的每一个人,都经历了太多,付出了太多。
 
守本分,致良知,所有的努力都值得被看见。作为近距离走进灾难现场的人之一,我想把自己看到、感受到的几个片段和大家分享。他们中,有我的同事,有不知名的救援人员,也有默默无闻的县城个体户……

总台新闻中心记者张腾飞讲述他们的故事,也是在补全关于这场搜救的记忆。
 
▲3月21号晚,在事故现场附近的小学教室,
最先抵达的广西总站和广东总站报道团队
持续奋战,彻夜未眠。



1



“万幸他咬牙挺住,没有直接昏倒……”
 
孟雨是我直播合作时间最长的摄像,在核心区拍摄时不慎划伤,位置刚好是右手手腕。受伤他忍着疼一声不吭,穿上防护服就和我们进入现场拍摄。天气闷热,防护服严密,拍摄时的摩擦混着汗水,让孟雨的伤口出现了严重感染。在大的灾难面前,他似乎觉得手腕上溃烂的伤口不值一提。

▲摄像孟雨

还有年近50的资深摄像黄一宸老师,几十年从业落下的肩周炎,根本扛不住长达两三个小时的新媒体直播。前天晚上最后一场《共同关注》连线,直播中他突然胳膊剧烈颤抖,脸白冒汗。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慌了,只有加快语速,快速结束,万幸黄老师咬牙挺住,没有直接昏倒导致播出事故。
 



2



给自己打气,互相打气
 
大雨,现场泥泞一片,淤泥又稠又重。加上积水,分不清哪个下边是水,哪个是稍微结实的地面,一脚踩进去,可能就完全陷进去了。在这种情况下,每前进一步都是特别难的。但搜救人员,不仅要保证一步步前进,还要一寸一寸地去翻找那些淤泥,去搜检山坡上的乱草和杂物,整个过程异常艰辛。

如果不是因为镜头的要求,不能推太近,我真想让大家看看那些救援人员的脸,那些年轻的面庞。我做过很多灾难报道,我知道他们要看到的是什么,要经受的又是什么。一方面是非常不适的画面,另一方面现场的味道非常大,在场的人必须要戴上N95口罩。即便如此,每个人都依然坚持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一个在身上写着“永不放弃”的公安民警告诉我,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常常有中暑的感觉,在衣服上写上鼓励的话,既能给自己打气,又能在集体工作时,彼此看到,互相打气。
 




3



“我很怕直播画面太清晰”
 

现场有很多碎片,有飞机残骸的,也有跟机上人员有关的。我看到一个乘务员证上,有着清晰的身份信息,完整的空姐照片,当我注意到镜头在靠近的时候,我没有片刻犹豫,立即用手盖住了这个证件。我很怕清晰的直播画面,会把这些个人信息瞬间呈现,我无法想象,如果她的家人看到这一幕,或者听到周围人跟他们说起这一幕,他们是多么崩溃和伤心。


我跟摄像老师说,只要是跟人相关的物品,能不往上推就不往上推,能拍大景就拍大景。我们不能纯粹为了报道,为了所谓的流量,为了吸引眼球,去对家属造成二次伤害,那就丧失了一个媒体人,甚至是做人的基本底线。


 
▲总台广西总站站长何盈在核心事故现场报道

▲第二个黑匣子发现时,总台新闻中心应急组负责人刘京和记者唐国荣在消防前方指挥所赶发片子
 



4



“这钱,我不能收”
 
为了更好地在直播中向观众呈现,我准备了一些重要图片,需要打印出来。25日一大早,我就去县城找打印店,寻了一圈没有。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小广告公司,我就跟老板说,大哥我有点急事,你能不能帮我打印个东西,他一听我是参与现场搜救的,二话不说就应下来。
 
他先用A4纸彩打,又嫌不清楚,专门找来成本不低的照片纸打印。打完之后,我询问有没有硬的东西可以贴在上面,做个支撑。他想都没想,把店里刚做好的广告牌撕下来,切下后面的泡沫板给图片贴好。
 
我说大哥你别这样,我必须多转点钱给你,他说:那么多人大老远跑来救援,这钱我不能收。你知道吗?我天天看那个报道,我也特别想去帮忙,我很年轻的。但是我进不去,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啥,好不容易遇到你,就算是我出力的地方了。
 
灾难面前,这些善良的心灵,每每想起,都让我心中一暖。
 




5



那些鲜花克服了千难万难
 
今天,是“3·21”东航MU5735航空器飞行事故发生的第八天,广西消防员驻地收到了全国各地群众送来的鲜花。
 
要知道,藤县县城物流并不发达,举个例子,我们着急给衣服消毒,酒店周边到处买不到适合的消毒液,就询问线上商家,对方都表示为难,因为藤县没有当日达的配送站。
 
整个县城售卖鲜花的花店都很少,这种条件下,我们可以想象,现场那么多的鲜花,是经过怎样周折、困难的过程,才抵达山村郊野的事故现场。它们代表了无数陌生人的爱,跨过千难万难也要寄托哀思,也要以鲜花作祭,指引同胞回家的路。
 
我们的国家,有这样一群善良的人,这样懂得相互守望的人,我们就不失希望与力量。
 


 

6



写在最后
 
这次报道,有感动,有艰辛。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奋战,而是总台前后方一整支专业队伍的作战。
 

 


守本分,致良知!

突发事件来临的时候,新闻报道需要的地方,我们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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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制 | 李浙  主编 | 王若璐 

编辑 | 李津婵  校对 | 高少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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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敬每一颗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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